也就是一夜之间,醒来开窗,就看到对面焦枯的山上飘着一片一片的粉白,如云霞,让人眼前一亮。噢!是山杏花开了。心里瞬间升起一种抑制不住的激动,似乎已经走近这清爽的生命,嗅到了花朵的清香,那是春天的芬芳啊!
春天,终于姗姗地来了。一袖淡雅的粉白,一缕淡雅的清香,这是怀春少女的风格,是李清照“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风格。那一片一片的粉白是她手中的丝帕,半遮半掩着含羞带怯的粉颊,悄悄回眸,秋波迷离,春心荡漾。
紧接着的几天,忽然刮起了少有的风。这风,与凛冽的寒风不同。寒风是不动声色而来,冷冰冰的,然后用它锋利的刀在人的身上脸上猛烈地刮。而此风却是大张旗鼓快马扬鞭地呼啸而来。只要它一来,便黄尘漫天,铺天盖地,山崖拐角和楼宇间风声鹤唳,如鼓噪如猿啸如鬼哭,但没有了那种剃皮刮骨的冷,似乎是一双冷峻的手挥舞着绸带飘过。对,类似敲锣打鼓的陕北秧歌中汉子们腰间舞动的红绸带飒爽利落地飘过。
几天后,风渐渐安静下来,温柔地吹向路人的脸,吹起你的衣角,吹动你的发丝。如跳广场舞的婆姨们手中的绿绸扇轻轻拂过,带起一阵香风。
你看,路边的柳树真的返青了,嫩绿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摆。被寒冬拘禁了一季的河流,在春风的鼓动下,如同刚从家里跑出来的孩子,欢快地向前奔去。春水,碧绿澄澈,清透得如孩子扑闪着的大眼睛。
“呀,下雨了!”从饭馆出来的人们都惊呼道。但随即都欢快地奔入雨中。因为那雨实在太温柔。雨丝断断续续,雨点似有若无,很小,如一个初出茅庐、说话细声细气、腼腆的小姑娘。细碎的雨无声地轻洒在头发上、衣服上、脸颊上,让人骤然想到梨花带雨的诗句和京剧中穿着春衫在后园赏花的青衣小旦。
这新年后的第一场春雨,来得蹑手蹑脚,去得无声无息。却让空气瞬间变得清新湿润,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春天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正式出场了。路边的青柏间露出几枝粉嫩的杏花,明日就该是“红杏枝头春意闹”了。桃树上有了花骨朵。再过半月,梨花也该开了。春,正一步步朝着黄土高原的沟沟壑壑款款而来。所过之处,都被染上了春色,都有了灵性,有了香气。
看山,山重归少年;看水,水重返青春。谁说青春一去不复返?心纯,自然皆纯。
春来,春渐深。可记得,那年踏青,我拍抖音,你在花丛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