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周前,前往延安,身着单薄衣衫的我,返回成都后重感冒了。身体很不自在,不愿走动,只想静静地待在家里。但第六感暗示着我,要去看看远在兰州的91岁的老妈妈。
两年前,爸爸在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上安详离世,终年98岁。爸爸的去世,让我们十分悲痛。在送别爸爸的时候,凡是到场的朋友们都祷告爸爸一路走好,也保佑大家吉祥安康。在爸爸远游天堂的日子里,妈妈白天黑夜地念叨着爸爸。她性情大变,从善解人意到无理取闹,对家政大姐做的饭菜不停地挑剔,时常引得隔三岔五前来照应的哥哥一声叹息。
为了能让妈妈安享余生,我们兄弟姐妹特别是嫂子和哥哥都想办法和家政大姐处理好关系,逢年过节给她发个红包、送条丝巾。过年前,家政大姐准备回家时,我们还为她备了些年货,目的是期待家政大姐返回后能够精心照顾好老人。从不迷信的嫂子在陪同亲戚算命时,也忍不住给婆婆占了一卦。据说算命先生信誓旦旦地说,妈妈怎么都能过完即将到来的年。
我中秋节回家后,握着妈妈纤细皮皱的手,无言无语。此时的妈妈一刻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劳碌的姐姐。我安慰她说,过两天我姐就回来看您了,您一定要好好吃饭,坚持等着。而妈妈用悲凉空洞的眼神看着我,显得十分无力、无助。
我和嫂子在客厅聊天时说,就妈妈现在的情况,很可能说走就走。岂料一语成谶,在国庆节的下午,刚强一生、忙碌一生、为丈夫为儿女为孙辈们无私奉献一生的妈妈在不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静静地离开了。
在家排行老小的我,从小独立自强,从没让父母担心过。即使遭遇人生的困境与痛苦,也有自愈能力。但看到躺在我怀里离世的妈妈,还是忍不住地悲伤哭泣。但悲痛之中,我还是很快擦掉眼泪,招呼朱姐烧一锅热水,我要为妈妈清洗身体。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我精心为妈妈修剪指甲、整理头发,为她穿上七件套的寿衣,等待灵车的到来。
在妈妈走后的第六天,一个80后的朋友专程赶来看我。计划在外用餐的我,专门留在妈妈家里,为朋友做了小时候最爱吃的油糊卷。这是我的最爱,也是妈妈心情大好时奖励我的一种食物。
因为想念妈妈,我沿用妈妈的流程一步不落地用心做着。第一步用刚烧开的沸水浇在面粉上,搅拌均匀后用手轻揉成团,用擀面杖擀成薄薄的一片,抹上胡麻油,撒上少许盐巴和花椒面,用平底锅烙成金黄色。在此过程中,延安的朋友通过微信给我发来问候信息,我一下子破防。我回复说,以后没有家了,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
头七,祭奠妈妈之后,中午在酒店答谢来宾。哥哥点了一份油糊卷,色泽金黄诱人。可尝了一口,感觉和妈妈做的油糊卷的味道差了十万八千里。和我做的相比,好像也差了一大截。当我说出感受后,众人不可置否。其实我知道,不是酒店大厨手艺的问题,是我想天国的妈妈了,以此为借口而找茬罢了。此生,妈妈的味道会伴我一直走下去。
爸爸和妈妈都是安详离世,此生无憾!目送妈妈和爸爸去天国团聚,使得两位老人不再相互惦念。在天国,他们又可以一起聊聊孙辈的话题,叙叙儿女和人世间亲朋好友们的家长里短!
祈愿爸爸和妈妈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