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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3年12月17日
买缸
林纪春
  1969年7月,村里的8个知青分灶了。我和同学历林森两人一个灶,需要购买一口水缸。
  当时,水缸是较为稀缺的东西。宜川交口供销合作社没货,延川稍道河供销合作社出售。若要买水缸,我们需要往返90里的山路。
  为了买到水缸,我和历林森于七月中旬的一个五更天带着绳索、杠子上了路。天亮时,我们终于走到了延川的刘坪店村。我们用手捧着小河中的水喝了几口,吃了点干粮,稍作休息,继续赶路。终于在上午10时到了稍道河供销合作社。
  在那里,我俩选中了一只高1米多、直径0.5米的水缸,给服务员付了六块多钱后,用绳索捆好水缸,把木棍穿进绳索内,每人扛一头,抬缸返回。
  七月,骄阳似火。我们抬着缸,顶着烈日往回赶。走着走着,突然天色昏暗。紧接着,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我俩就把缸扔在一边,跑进一孔废窑避雨。
  两小时后,雨过天晴,天边架起一道彩虹。当时离村还有20里山路要走,为了天黑前进村,我们扛着缸,顺着泥泞的山路一步一滑地前进。前进过程中,我们一只手扶着缸沿,另一只手扶着身边的崖壁向前蹭。
  天黑前,我们终于赶到了董家圪崂村。从这个村到我们居住的贺家川的路都是上坡路。于是,我先手脚并用地爬上坡,用绳子把水缸往上拉,历林森也在后边往前推着水缸。眼看就要到平地了,可历林森脚底一滑,我一个人拽不住缸,便也跟着往下滑。这一过程中,我刚开始怕砸到下面的同学,便拽着水缸不松手;后来害怕水缸的惯性把我带到左侧的山崖下。最后,我瞅准一个既不伤害同学也不伤害自己的时机,忍痛割爱,松开了水缸的绳头。
  费尽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抬回的水缸,最终还是落到了沟底,只换回一声沉闷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