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总是贪睡的,每每月份到了,体感温度还是那么差,以至于涉及春季的课总会推后讲习。
于是,盼望着,盼望着……
延安这个地方,最先到来的当属柳树使者。一场酥雨过后,空气中夹杂着暖意,那悄悄生长的诸多植物还不肯露面儿,似在犹抱琵琶,只等下一场东风相迎。一日清晨,车子刚经过宝塔桥,左边的柳树如往日一般排队站立,守候着宝塔山的坚定,我睡眼惺忪地一瞥,居然看到了色彩。那种淡淡的,远观微黄,近看不显的惊喜。只是车子走近,它又顽皮地藏了起来,看见的依然还是枯败。
这迟迟不来的春,这缓缓变绿的柳,似有袅娜的身姿,万不破礼教约束,徐徐缓缓而来。
诗人何逊写“柳黄未吐叶,水绿半含苔”,这时候的它已萌发绿意,人们奔走相告,该脱掉厚重的衣物了,该走向田野一睹山花的烂漫。也在不经意间,那长长的枝条垂下,轻甩了一下脸庞,让我看清了嫩芽的可爱。是的,它们一个个活泼开朗,紧贴在细长的条上,许在孕育下一个阶段的精彩。
信步在艺术中心的路边,晚风飘摇,引来垂柳的照拂,我看见那一头的辫子丝滑般落下,一根根轻摆,一根根细语。柳树,绿意盎然,如诗如画。柔软的柳枝,轻轻摇曳,似翩翩起舞的少女,妩媚动人。
早晨细究,它的叶子狭长且翠绿,犹如细细的翡翠,映着阳光,闪烁着点点金光。
这婷婷袅袅的柳树,怎不惹人喜爱?
它有所有树的坦然:
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它也有白杨树的坚强和母亲的奉献。从延安一直北上,千山万壑擦身而过,百丈深渊让人目眩。沿途会遇到一尊尊黑色且粗大的“石柱”伫立在四野,这便是被削冠的柳树。它顽强地、伫立着,透着一股孤傲和英武,守卫着疆土。北方植被贫瘠,人们要盖房子、围架子、打篱笆桩等等,柳树所能提供的便是最理想的材料。农人一年年削去它长粗、长直、长茂盛的枝条,它也义无反顾地帮衬着困苦人的生活。
“青青一树伤心色,曾入几人离恨中。为近都门多送别,长条折尽减春风。”自古以来,“柳”更是离愁别恨,难舍难分。夫子远行,远赴万里,跋山涉水,数月数年的分开,极致再难相见,“留下来”在分开的那个瞬间,振聋发聩。
柳,如一位优雅的女子行走在我的心田。
(宝塔区杜甫川小学教师王延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