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在小城之南,依延河水横卧,不知其几千年也。因四时花木苍翠,望之如屏,故又名翠屏山。在小城里生活了四十多年,开门见南山,推窗面南山,每天的生计也是在南山脚下蝼蚁般忙碌打转。
叫它南山,便觉得有了一股子雅韵。最早在诗经里,思妇游子登南山而发幽情抒怀。古人的意象里,南山,是与自然、田园、恬淡、归隐相关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陶渊明的南山是庐山。他在劳动读书之余,写出了《饮酒》《桃花源记》《归去来兮辞》等佳作。南山更多指古长安之南的终南山,“寿比南山”“终南捷径”等典故也由此而来。
我眼前的这座南山,以它的厚实、庄重、雄大、亘古庇护着小城。试想如果没有南山,小城失去屏障,便顿觉敞豁豁的,多不好啊。春风即来,万木萌发而南山染绿,蓬蓬远春伴着鸟鸣花香。夏之交,南山草木繁英蔚然深秀,阳光照耀妩媚多娇,林壑尤美,乍明乍暗。延河水碧波微漾似玉带缠绕,有时几朵白云飘挂在山头,像系着洁白的蝴蝶结。秋山如妆,秋日的南山也一样以盛妆示人,斑斓多彩。有苍松翠柏的底色,有杏李枫梨的点点火红金黄,加以深秋时晨雾浮山,绰约朦胧,夕阳晚霞,山映华彩,着实令人迷醉;冬山如睡沉郁苍茫,草木摇落,浓尽必枯,树树铁干,枝枝峥颜,山脊线裸露而更见风骨。但有大雪覆山,洁白皑皑,雪凇凌霜如梦似幻,素处以默,妙机其微。
心闲时观南山,则有悠然自得、怡情悦性、相看两不厌之感;心烦时观南山,则生回归自然、宁静淡泊、心安少欲、温和从容之意。
登山而观,四时之景皆入眼入画。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是自然造化,有其风物之美。犹记元朝时任延长县尹的山西人米邦彦作诗:“翠屏山色小蓬壶,烟里楼台半有无。若是当年摩诘见,定知不作辋川图。”
历代题咏南山者很多,都已是时代过客隐入历史尘烟,唯有诗与名传之世间。南山历经了千年的风雨沧桑,依然钟灵毓秀,敦明巍峨。近年来又修亭台园林,筑牌楼景观,植樱花牡丹,更添了一方名胜丽景,吸引了众多的本乡人士和外方游客。
登临山顶,仰看天高地阔,胸怀自宽。俯瞰小城形貌,随延河水迤逦而行,人间烟火,楼宇栉比,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一幅太平盛世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