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二)再回李家砭村 当年,从北京到延安插队,分配到我们李家砭大队的共10位知识青年,其中有6位女生,4位男生。面对艰苦的生活环境,我们首先要过的是生活关,村里耿玉英、胖嫂子带着队里的婆姨们手把手地教我们推碾子拉磨、缝补衣衫、浆洗被褥、砍柴做饭,教我们识别野菜、勤俭持家。她俩是我们的良师益友,是我们知青最贴心的人。
特别让我难以忘怀的是1969年夏季,我与同在三队插队的王学和婆姨女子们一起上山干活,记得那天骄阳似火,天气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收工,大家都急着往家赶做晌午饭,而我却浑身乏力,昏昏沉沉,汗水湿透了衣衫,一个人走在后面,突然感到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脚底一滑,掉到了几米深的崖底下,便不省人事了。同行的王学听到身后有点响声,着急地大喊:“梁杰怎么不见了?”她顺着山崖往下看,大惊失色地喊道:“哎呀,不好了,梁杰掉到崖底下了!”婆姨女子们顺着王学手指的方向看去,跑过来大声呼唤着昏迷不醒的我,并轮流替换把我背回村里。耿玉英和胖嫂子见状,立即组织人手,把我抬到平板车上,送到公社卫生院。
经医生检查,我高烧39度多,身上有几处擦伤,庆幸没有骨折。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引起得天热中暑,开了些退烧药等,让我回家休息,没有大问题。听了医生的话,大家松了一口气,感叹幸亏是夏天,崖下是个草窝子,否则情况就严重了。在回村的路上,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说话,却又听不清楚。回到队里大家把我安顿好,叮嘱王学好生照顾就都离开了。
王学是我的闺蜜,同班同学,在学校我们就是好朋友,又相约一起报名来到延安。我们俩同在三小队,每天同吃同住同劳动,形影不离。这次可把她吓坏了,傍晚,她见我依然昏睡不醒,急得直掉眼泪,正当她不知所措时,听到阵阵敲门声,来的正是盼望中的耿玉英和胖嫂子。
她们把王学叫到门外,听说我的情况后,轻声细语地建议,不妨试试农村的土办法——拔罐,只见耿玉英上炕坐在我身边,拿出火柴点燃棉絮,拳头大小的火罐就扣在了额头上。第二天早上我醒后,病情好转,很快就能站起来行走,基本上一切如初。在水缸舀水洗脸时我发现脑门上多了个“红太阳”?王学给我讲述了昨天发生的一切,我听后深受感动,“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耿玉英、胖嫂子是我们离开陕北后最亲的亲人。
1999年,纪念知青插队30周年之际,我和王学专程回李家砭看望耿玉英、胖嫂子和乡亲们,久别重逢,大家有说不完的心里话。2019年插队50周年之际,我们当时插队到李家砭的6位女生一起回到第二故乡住了几日,遗憾的是耿玉英、胖嫂子已过世离开了我们,但她们那熟悉的身影和音容笑貌,总是浮现在我们眼前,陪伴我们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