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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11月25日
文学依然神圣
    ●嘉宾李玉胜
  主持人胡琛:聆听作家故事,感受文学力量。本期《作家说》栏目,我们邀请到的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延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李玉胜。
  李玉胜,中共党员,本科学历,1985年10月参加工作,2002年12月起担任延安市宝塔区文联主席。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西部散文协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曲艺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戏剧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民间艺术协会会员、延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其创作有散文集《生命放歌》《生活如歌》,报告文学集《厚土荡歌》,散文《林渠》获中国散文学会颁发的“当代散文奖”。散文集《生活如歌》获2017年“中国散文年会”一等奖。散文《你是我的兄弟》获“2017年中国散文年会”单篇一等奖。报告文学《高原星火》获陕西省“人社杯”报告文学大奖赛优秀作品奖。
  胡琛:您是怎么走上文学创作这条路的?
  李玉胜:我出生在一个普通工农干部家庭,父亲是个孤儿,8岁时从米脂逃荒到延安,被大伯父抚养大,14岁小学毕业后就参加工作,先后在县委当过通讯员,在食品加工厂做过糕点工,和我母亲一个车间。父亲和母亲结婚后,在大哥3岁时,由于饥荒,母亲返回农村,在外爷家落户,父亲为了方便顾家,也调到离家二里地的公路道班工作,当上了班长。父亲在公路上干了10多年,在我10岁时,由于工作出色提了干,解决了全家农转非的问题。那个年代解决非农户口不太容易,从乡里到城里,好比鲤鱼跳龙门。我们落户在宝塔区七里铺韩家窑则,住着当年八路军打下的废弃土窑洞,脑畔上长满酸枣树,人家戏称我们是“山顶洞人”。
  我的童年是苦涩的,但也有着美好的人生记忆。父亲后来调到了离家不远的延安县麻袋厂工作,成为企业领导,但我们的家庭依然十分困难,父亲患有肺气肿,母亲也患病,好在我和大哥很懂事,抢着帮母亲分担家务。
  我从上小学开始,每天“拾兰碳”,就是捡煤核。我13岁就开始做饭,每天下午拾一筐“兰碳”回来做全家的饭,做得最多的就是玉米面酸菜饸饹。刚开始大家还觉得好吃,但天天吃就反胃了。那时,我一年两个假期我都在外面打零工,夏天在建筑工地提泥包,冬天和大伯父一起给人家干维修活,当小工,挣学费,补贴家用。
  我从小学到初中都喜欢写作文,在南关小学,我是校广播组成员,负责写广播稿。在区第四中学上学时,又是校广播组成员,负责写通讯稿,作文常是班里的范文。后来到了部队,又在宁夏武警石咀山巿支队政治处干了几年的新闻报道员,办了张手工报纸《煤城武警报》,很受官兵欢迎。
  我与文学结缘实属偶然,有一段有趣的故事。1982年我中学毕业待业在家,那年我和大伯父在市场沟山上的一户高姓人家的窑洞干活,伯父是粉刷工,给他们粉窑,带我当小工,隔壁邻家的墙上蹲着一个梳着背头、戴着宽边黑色眼镜、穿着背带裤、年龄在40岁左右的人。他和大伯父亲切地拉话,过了一会,他又和我聊了起来:“娃娃你平时看些甚书?”
  “常爱看诗歌,小说,报告文学。特别喜欢咱们《延安文学》。”
  “你最近看了《延安文学》哪些文章?”
  “我看了《延安文学》最近刊登的中篇小说《人生》。”
  “你对《人生》的评价如何?”
  “怎么说呢?”
  “直说。”
  “《人生》这篇小说写得有时代感和冲击力,有现实主义的批判色彩,男女主人公很有特点,把城乡矛盾反映出来了。特别是高加林这个人物塑造得有特点,符合当下年轻人的思想,也贴近生活,第一次把陕北人的个性写得这么突出。同时,对世俗和传统观念的束缚是个挑战,是一部难得的好作品。要是能拍成电影,那就太好了。”
  “娃娃,你很有文学天赋,将来还有两天文学饭吃。《人生》已经开始筹划拍电影,作者路遥昨天刚从我这里走了,正在加紧改编电影剧本。”
  “您贵姓?”
  “我姓曹,名谷溪。”
  “您就是《延安文学》主编曹谷溪老师?”
  “是。”
  “曹老师,您能不能收我为学生,指导我写作。”
  “能。”
  我觉得我和《平凡的世界》里的主人公孙少平的经历有些相似。为了生存,我从邻居大爷那里学会了做芝麻油旋饼,师傅是山东人。那个年代,是改革开放之初,一切都充满生机。我在延长物资交流大会卖烧饼大获成功,由于我打的饼子好吃,15天的交流会结束后,被顾客挽留了下来,在延长县农贸市场的西瓜棚里我干了两年。那两年间,我白天卖烧饼,晚上自学写作。听着延河水声和翠屏山上的鸟叫声,写着不知道什么类型的自由式文学作品,这是我最初的写作状态。
  两年后,我当了兵,在宁夏武警石咀山市支队政治处担任新闻报道员。第一篇配乐散文诗《月光与我同行》在市广播电台播出,受到官兵的好评。主要是士兵在晚上站哨,仰望天空,月光与战士结伴,护我守边防,好像与月亮对话,静中动,动中静,人性与生命在碰撞中产生火花。处女作让我喜欢上了写作,我发誓一生要与文学为伍。从此,我走上了文学这条不归路。
  我的每一次进步,都有着曹谷溪老师的支持和帮助。退伍回来后,我在宝塔区松树林乡政府工作了8年,也坚持写了8年,我戏称为“八年文学抗战”。后来,我又调到宝塔区委通讯组任了4年的副组长,到宝塔区文联干了18年的文联主席,并创办了《宝塔山》文学双月刊。市作协从社团作协到群团作协的30年间,我和历任班子呕心沥血,打造了地方文学的“航空母舰”。特别是和梁向阳主席搭班子的5年,是延安作协的分水岭、延安作家的创作高峰期。在市作协我创办了《延安作家》季刊,为全市高龄作协会员颁发了终身成就奖,抢救性地为老作家们开了研讨会。
  胡琛:您有什么创作感悟?
  李玉胜:上善若水,人性亦然。人类是地球上最复杂的动物,人性是地球上最复杂的现象,生命的本源在于生存的状态,人性的本能是对生命和生活的理解,在超越中追求梦想,在完善自我中实现存在的价值。
  我的文学梦与我的生存梦总是交织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把苦难和经历与生活的坎坷视为劲敌,而是思考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在一次次的痛苦经历中悟出生命与人生的最高境界。苦难不是灾难,它是财富。因为,经历和阅历是生命与生活的助推器,生命的奔放,就是生活的歌谣。在情感世界中,具有生命力的东西,就是人对生活的体验,对事物的理解,对社会的认知和对人性的剖析。
  深度的视角在于观察问题的能力,对生活本真的叙述和感悟才是创作高度的根基。往往在平实的生活中,人或多或少地把一些具有时代命脉和评估的东西忽视和抛弃。
  罗兰说:“人生应该有两盏灯,一盏勇气的灯,一盏是希望的灯。”
  给自己一点希望之光,使自己成为一个向前滚动奔赴目标的圆轮,擎着希望,我们才不怠于前进。
  或许,你有着挥之不去的伤痛,令你望而止步,甚至向隅而泣,在困厄中,只是给自己一些希望,才能在昨天的废墟中塑造一个不屈的形象。如果失去了对世界的热情,就永远不会快乐,唯有在生命中注入希望,才会有勇气负起责任去生活。
  胡琛:您未来有什么创作计划吗?
  李玉胜:未来10年,我计划出版两部文学作品。一部是长篇纪实文学《南迁往事》。讲述的是从民国28年开始,榆林人向南迁徙的故事。将用20多个移民村做调查母本,上百个人物和故事。通过多个家庭的生活变迁,真实反映移民的心意,用民间的表达方式诠释人挪活,树挪死的谚语。
  另一部则是长篇小说《蟠龙山》。故事讲述的是刘、贺、赵、何、孙等5大家族在陕北这片土地上的百年奋斗史、生存史、感情史和爱国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