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稳喽,它能带你飞向天空。”一位头发斑白的中年男人坐在电动三轮车上,车筐里装满了琳琅满目的玩具,车头和车尾上绑着五颜六色的风车和气球,他一边用不太灵活的手将一个彩色玩具飞机递给小男孩,一边笑着用不太流利地语言对小男孩说。在这个乍暖还寒的春天,这幅画面温暖着记者,也让记者不由地聆听了这个中年男人的故事。
男人叫杨树成,今年49岁,朋友们亲切地叫他双喜。先天性脑瘫这一病症伴随了他大半生,极大地限制了他的行动和语言表达。但是,身体的不便并没有击垮他对生活的热爱,反而磨砺了他愈发坚韧的内心。无法直立行走的他,硬是靠着一辆电动车、一双手,“走”过了6个自力更生的春秋。
杨树成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挑战。父母怕他被别的孩子欺负,便从来没送他去上过学。小时候,在昏暗的灯光下,父亲耐心地教他识字、数数,父亲在家中的教导成了他知识的启蒙。此后,他便靠着顽强的毅力自己在书籍中探索、在生活中观察,不断提升自己。他的朋友都这样评价他:“没上过一天学,却总是出口成章。”
生活的苦难也没有磨灭杨树成的才华与爱好。小时候他酷爱画画,一支简单的画笔,经他并不灵活的手,却能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画面。因为患病,他画一幅画要比常人付出更多努力和时间,但他并不感到累,而是乐在其中。“给你看看我以前画的木版画,我手机里存着照片。”他打开手机乐呵呵地向记者展示起来。图片里,他画的关公像栩栩如生,笔触细腻生动。除了画画,下象棋也是他的一大爱好,尽管行动不便,但他思维敏捷,棋盘布局巧妙,常常让对手赞叹不已。随着时代的发展,他还自学了电脑。对于一个肢体不协调、从未系统学习过的人来说,这难度可想而知。但他没有放弃,一个键一个键地摸索,慢慢熟悉软件的操作,最终能够熟练地使用电脑。
6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杨树成看到孩子们对气球爱不释手,便萌生了卖气球玩具的想法。“那年我43岁,突然发现,光靠政府补助只能活着,但活不出个人样,我也要用自己的双手干出自己的一份事业。”于是,他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买了一辆小小的电动三轮车,虽然简陋,却承载着他的希望。从此,这辆车便成了他驶向自立生活的“战车”。
每天,杨树成都骑着那辆小小的电动车,载着满满的货物出发。虽然生活困难,但他的货物要价比其他地方还便宜。尽管招揽顾客对他来说并不容易,但他总是努力地向过往行人露出真诚的笑容。有时,为了让顾客明白他的意思,他会用不太灵活的双手,费力地比划着。当小朋友们被气球吸引过来时,他的眼睛里就会闪烁出温暖的光芒,耐心地让孩子们挑选心仪的玩具。
有时候,家长因为各种原因拒绝给孩子买玩具,杨树成看着孩子失落的眼神,心中满是不忍,便热心地将玩具免费送给孩子。他说:“看到孩子们灿烂的笑容,我就觉得特别满足。”他的善良也赢得了许多顾客的感动与尊重,有些顾客看到他的不易,会主动多付钱,或者特意找人照顾他的生意。周围的商家和经常路过的市民,都对他十分熟悉,也格外照顾他的生意。大家钦佩他自强自立的精神,常常主动帮忙招呼顾客。一位清洁工阿姨说:“他太不容易了,但是从来没听他抱怨过,一直这么坚持着,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杨树成不仅对顾客真诚,对邻里也是热心肠。邻居大妈家的电视出了问题,总是会找他帮忙。他总是二话不说,上门耐心检查、调试,尽自己所能解决问题。在他看来,大家的信任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生活也因此更加有意义。
在售卖玩具的6年里,杨树成经历了无数的风雨。夏天,烈日炎炎,他的脸被晒得黝黑,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滚落,但他依然坚持着;冬天,寒风刺骨,他裹着厚厚的棉衣,双手被冻得通红,却从未想过放弃。有一次,突然下起了大雨,他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气球被雨水打湿。然而,雨停后,他没有丝毫抱怨,而是迅速整理剩下的货物,继续投入到售卖中。
杨树成生意好的时候能卖一百来块,不好的时候十几、二十块,也有一天卖不出一单的。尽管收入微薄,但他依然坚持每天出摊。因为对他来说,卖玩具不仅仅是为了生计,更是他融入社会、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通过与顾客的交流,他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温暖和善意,也收获了自信和尊严。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即使身体有缺陷,也能通过努力过上有意义的生活。
每天当温暖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杨树成便骑着他的小电动车,载着他的气球和玩具,迎着阳光,开启新一天的生活,他说:“过去和未来都抓不住,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眼前,过好当下,积极、认真地面对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