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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4月07日
张忠义:文学让我变得年轻而有活力
    ● 嘉宾张忠义

  主持人胡琛:聆听作家故事,感受文学力量。本期《作家说》我们邀请的是原延安市农业农村局党委副书记、一级调研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延安市作协会员张忠义。
  张忠义,生于1963年6月,男,笔名延河农夫,陕西延川人。他退休后学习文学创作,几年间,撰写了数十篇50余万字的散文作品。其多篇散文作品先后在《海外文摘》《散文选刊·下月旬》《飞天》《茅台文艺》《延安作家》《延安文化》《延安政协》等杂志上发表。其中,散文《千里寻父》荣获2022年中国散文年会“十佳散文奖”;长篇散文《我们这家人》荣获2024年中国散文年会一等奖、位列第二名。

  胡琛:您走上文学创作这条路的原因是什么?
  张忠义:文学路,可以说是我儿时的梦想。小时候,我特别爱看书,一看就放不下来,常常忘记父母交代的农活,遭到父亲的训斥。特别是在煤油灯下,夜深人静时,我总是缠着父亲讲故事,父亲就不厌其烦地讲述了大爸、二爸、四爸等亲人干革命的故事,听得多了,我萌生了想把他们写出来的冲动。这也许就是我最初想当作家的想法吧。
  1980年高考后,受老师的影响,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师范学校。师范毕业后,我当了一名中学老师。本想一边工作、一边写点东西,了却当作家的梦想。可是,当老师不久,学校的好多同事、同学都改行从政,很快就当了官。“学而优则仕”的传统思想征服了我,我也跟风转行了。好在我有一个记笔记、写心得的习惯,在完成领导讲话、公文写作后,偶尔也写点小文章,总算没有把写作这件事荒废掉。
  2021年8月,我转任非领导职务。退居二线后,虽说轻松了许多,但也寂寞难耐。于是乎,我就不停地锻炼、锻炼、再锻炼。某一天,在南桥与互通桥之间来回转圈时,被清心斋画室老板张天杨画家叫进画室,喝茶品茗,聊天胡侃。天杨同志十分好客,按照茶道讲究和春夏秋冬不同季节,每次都拿出各种各样的茶品,热情地招待我。
  为了报答天杨同志,我就试着写了第一篇散文《延安有个“清心斋”》,在头条和美篇网络平台上发表,让人没想到的是,文章受到广泛阅读,一晚上的点赞阅读量就达数千之众,几天后,阅读量达到2万余次。这让我异常开心,兴奋不已,想不到我的文章这么受欢迎。于是,我急忙回家,翻箱倒柜,把过去的一些日记、杂谈、感悟、心得拿了出来,细心品味琢磨,就写了第二篇散文《妈妈的“石磨”》。同样受到好评,万余人阅读,上百人点赞,30余人留言评论。有些评论联系自我,情真意切,感人至深,与我产生强烈共鸣,让人潸然泪下。该文既让我受宠若惊,又让广大文友知道,我有一位聪慧睿智、勤奋善良的好母亲,起到了缅怀母亲,颂扬母亲的目的,也完成了我写一篇怀念母亲文章的多年愿望。
  这两篇散文,先后都在《延安文化》杂志上刊登,受到了读者的好评。我也就此与《延安文化》执行主编傅鹏飞先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一次与傅先生闲聊时,他得知我有几位父辈、兄长都是新中国成立前参加工作的老革命时,十分惊讶,劝我把他们的事迹写出来,供后人学习借鉴。
  我当时十分无奈地说:“我的父辈们与我也就只是直系血缘关系而已,总共见过几次面,在我们家下放农村最困难时,以及在我的成长过程中从未帮助过我……”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傅先生就批评我说:“这你就不对了,你也是一名县处级领导干部,觉悟怎能这么低?你要知道,我办刊物,就是要寻找和宣传真正的共产党人。如果他们胡拉二扯、不讲原则帮助你们,那就不是真正的共产党人。”
  停了一会,他又劝我道:“你不是说你退下来,无聊没事干嘛?何不将他们的事迹写出来,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不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吗?”
  傅先生的一席话,让我面红耳赤,很不好意思,也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听父亲讲故事时的情景。片刻,我茅塞顿开。随后,我踏上了寻找家族红色基因的征程。
  胡琛:可以谈一谈您作品的创作过程吗?
  张忠义:为了客观真实地了解父辈们的工作情况,我曾多次拜访他们的多名老同事,向他们的子女了解情况,可得到的都是大概情况、只言片语。随后,我到市、区党史办和延安县旧址、南区供销社、安塞保育小学等革命旧址,查阅资料。虽说找到了一些线索记载资料,但不能形成完整的工作经历、故事,无从下笔。于是,我抱着对历史负责、对自己负责的态度,开启了查档之旅。
  2022年5月1日收假后,我来到陕西省交通运输厅老干处查找我三爸的历史档案,他们告诉我:厅里老干部去世后,档案按级别保存,张发云逝世前,按省长级医疗待遇,档案已交省档案馆。
  在我万般无奈时,我想到了曾任过陕西省档案局局长的陕北人王建领,当我给他打电话寻求帮忙时,他立即打电话给省档案馆负责管档案的同志。我终于查到了张发云的个人档案。随后,我去志丹县老干局查阅了姑父姜崇山的个人档案。
  2023年9月,我去甘肃开启了查档工作。先后来到定西岷县检察院、公安局、法院详细查阅了大爸张凌云在岷县工作的一些档案资料,随后顺藤摸瓜来到甘肃省公安厅档案室查阅了大爸的一些工作档案和相关资料。
  紧接着,又到甘肃省监狱局及白银监狱查阅了大爸儿子张忠厚的个人档案。最后来到甘肃省地质局第六地质局金昌工作站,详细查阅了我四爸张胜云的工作情况和个人档案。
  查档结束后,我本着先易后难的原则,撰写了《一个党龄80年的共产党人——缅怀我的三爸张发云》《秀姑》《大漠戈壁找矿人》《大哥,张忠厚》等纪实散文怀念文章。由于大爸张凌云参加革命早,历经坎坷,有些资料要进行甄别。就这样边查边写边思考,耗时一年多,终于写成了12万字的长篇散文《追忆大爸张凌云的革命岁月》。
  当我把这几篇怀念父辈们的文章寄给《海外文摘》执行主编蒋建伟先生后,引起了蒋主编的高度重视。他专程来延安,对我进行现场指导和修改。他认为这几篇文章人物事件之间相互交织,干脆合成一篇,取名为《我们这家人》更为贴切。
  这就是我16万字的长篇散文《我们这家人》的创作过程。
  关于我创作的理论、风格、难点、亮点等问题。说真的,我是一名初学者,根本谈不上理论、风格。我只是通过查档,真实地再现历史,讴歌了延安时期普通人参加革命的精彩故事。
  胡琛:可以透露一下您对未来的计划和展望吗?
  张忠义:我从事农业农村工作30多年,十分熟知农民兄弟的生产生活状况。接下来,我准备写一部反映农民在城乡变革中务农、打工及子女的上学、就业、婚姻的长篇纪实文章,回报养育我的父老乡亲。
  文章类型还是想用散文文体,用一个个鲜活的典型事例,讲述他们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塑造乡村振兴涌现出来的先进典型,歌颂党的农村政策。
  胡琛:你最喜欢的文学类型或体裁是什么?为什么?
  张忠义:我最喜欢的文学体裁是散文。因为,散文可以不拘一格、形式多样地反映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既可以叙事,又可以抒情,表现出来的情感故事比较真实。特别是用第一人称叙事,可以天马行空,独往独来,还可以直抒胸臆,无拘无束,写出感人的故事和情感。
  人常说,平静出散文,愤怒出诗人。像我们年龄大的人,往往是心静如水,更容易冷静思考,观察事物,写出富有哲理的文章,能写多少写多少。寓写于乐,延年益寿。
  胡琛:您如何评价自己的读者群体?
  张忠义:我的读者群体以50后、60后、70后为主,有少量的80后。90后和00后可能没有人读。
  因为我写的文章大多数是对过去的怀念、思恋,甚至忏悔,讲述那些年代发生的故事,往往与我同时代的人能产生共鸣,勾起他们的回忆。当然,也受到了他们的好评。
  胡琛:您对当前文学发展的预测是什么?
  张忠义:文学本来是记录历史,传承文明的载体。也是引领时代,针砭时弊,推动历史向前发展的动力,更是活跃人类精神娱乐的食粮。
  我对文学的预测还是很乐观的,人类需要文学,时代呼唤文学。文学在人类社会发展的过程中仍然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好的文学作品仍然会受到大众的欢迎,这就要求我们要搞好文学的创新。不仅语言要创新,故事情感要创新,说别人没有说过的话;讲别人没有讲过的故事。就可以避开DeepSeek的搜索,写出更高水平的文学作品,文学的生命力永存。
  胡琛:您认为文学对人类文明的发展有何贡献?
  张忠义:文学作为人类精神活动的重要载体,对人类文明的贡献是深远且多维度的。
  一是记录与传承。文学以故事、诗歌等形式记录了人类社会的变迁、战争、信仰和日常生活,成为超越时间的精神档案。文学通过神话、寓言、民间故事,保存了不同文明的道德准则、信仰体系和世界观。例如《论语》传递儒家伦理,《圣经》故事影响西方文明的价值根基。
  二是文学是探索人性精神层面的显微镜。文学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与多面性,如莎士比亚的戏剧展现贪婪、嫉妒与救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剖析罪恶与忏悔;曹雪芹的《红楼梦》映射人性在世俗与理想间的挣扎。文学通过虚构角色的命运,如《悲惨世界》中的冉阿让、《活着》中的福贵,让读者跨越时空与身份,理解他人的痛苦与希望,激发了人性的共鸣。
  三是文学推动思想革命,是社会变革的催化剂。在新文化运动和改革开放中,文学都起到了引领时代,促进社会变革的催化剂。文学还可以为边缘群体发声发力。如哈丽叶特·比彻·斯托的《汤姆叔叔的小屋》,推动了废奴运动的兴起,文学成为弱势群体的呐喊工具。
  四是文学是人类精神文明的食粮。优秀的文学作品往往给人们带来美的享受和精神救赎,在苦难中提供帮助。如维克多·弗兰克尔的《活出生命的意义》结合文学与哲学,帮助人们从集中营的创伤中重建希望;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让人们在乱世中寄托了理想。
  由此可见,文学不仅反映现实,更创造现实。它如同一个平行世界,既保存着人类过去的经验,又孕育着未来的可能性。
  胡琛:请您给我们分享一下创作过程中发生的一些趣事趣闻。
  张忠义:在创作中,通过查档,我认识了好多朋友,也结识了好多文友。特别是网络发达的今天,外地的一些文学社团、出版社也都纷纷加我,让我的朋友遍天下。这些文友都尊称我为“张老师”,让我异常开心快乐。30年前,我本来就是一名中学老师,称呼让我回到了人生的原点,也是我奋斗的起点,让我百感交集,心情愉悦。
  在创作中,也增进了我们兄弟姐妹之间、亲戚之间的和睦相处,团结友爱。一开始我写大爸张凌云时,他们儿女都不太赞成。他们认为:老父亲一辈子忍辱负重,已去世多年,就不再打扰他了。可当我真正写好后,他们感激涕零,既起到了深切缅怀父辈们的怀念之情,又起到了教育张氏子孙“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的目的。特别是常常“蔑视”我的儿子,听到我获奖后,从内心发出了一声“老爸,你还厉害了”,让我幸福满满。
  文学创作丰富了我的老年生活,让我的老年生活充满了阳光;文学创作激发了我的灵性,让我变得年轻而有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