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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5月31日
大时代的记录者——吴印咸
牛文鑫
  吴印咸,一位以照相机和摄影机记录时代的艺术家,作为世纪的同龄人,他留下的光影见证了中国革命的历史和现代社会的发展。他的名字和作品刻入人们的记忆,也载入中国摄影史。
  1937年上映的电影《马路天使》,不仅使女主角的扮演者“金嗓子”周旋红极一时,也使另一个人名声大震,他就是该影片的摄影师——吴印咸。这部影片可谓是中国电影的里程碑。一时间,吴印咸成为上海滩,最受关注的摄影师之一,然而仅仅两年之后,吴印咸的摄影机里却没有了大上海的都市风光,反而留下了《艰苦创业》《白求恩大夫》等反映延安和共产党敌后抗日根据地的作品。为什么在上海拍电影的吴印咸会前往西北小城延安,他又为什么被誉为中国摄影界的一代宗师呢?
  1900年9月21日,吴印咸出生于江苏省沭阳县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一位老师。他从小喜欢绘画、书法、篆刻,16岁时考入了半工半读的江苏省第四工厂。在这家生产棉布和线毯的工厂,他半天学文化知识,半天当织毯工人,为他日后的发展打下了文化修养的基础。
  19岁时,吴印咸考取了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开始接受正规的绘画训练,也正是在上海,这座摩登都市,吴印咸第一次接触到了照相机,并被它深深地迷住了。他平时节约了一些零用钱,在那些旧货商店转了很久,最后用三块银元买回了一台老式“勃朗尼”方匣子照相机,把损坏的部分修修补补,就这样,他在学绘画的同时,开辟了自己的“第二课堂”。从此,吴印咸迷上了摄影这门现代艺术。
  吴印咸在美专毕业后,便回到他的家乡担任中学美术教师,在担任美术教学的业余时间里,专心从事摄影艺术的试验和探索。拍摄了很多反映劳苦大众为了生存苦苦挣扎的社会现实,如《饥寒交迫》《卖油茶》《晓市》等作品。
  1927年起,吴印咸离开家乡来到上海谋生,开了一家红灯照相馆,正是在开设照相馆的过程中,吴印咸接触到了许多左翼的名人,如许幸之、袁牧之、文化界泰斗夏衍等等。他们看中了吴印咸出色的照相和构图技术,想让他转行来做电影摄像。由于当时并没有专门的摄影学校,吴印咸想到了一个速成的办法,那就是去“偷师”,去看电影、看别人怎么拍电影,吴印咸白天给电影摄制组画布景,晚上不用画了就跟着摄影师,边观察边学习。
  1932年1月,苏沪抗战爆发的时候,日军进犯上海,在上海城内烧杀抢掠,当时吴印咸苦心经营的照相馆就因为橱窗里摆放了抵制日货的照片,被一群路过的日本人砸了,被迫关门。1935年到1937年里,短短两年的时间,吴印咸就拍摄了四部电影,其中《风云儿女》和《马路天使》更是名噪一时,他成了上海滩炙手可热的摄影师。闯出了一番名声之后,吴印咸本来可以继续拍摄,叫好又叫座的电影,名利双收,可他最终却选择拍摄《中国万岁》这部反映抗战的纪录片。影片都已经制作完成了,就在上映之前,国民党在审查的时候,说里面有宣传共产党的内容,不许播放,还把《中国万岁》的底片和正片全部销毁,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
  就在这时,吴印咸收到了一封来自武汉的电报,是他的好友袁牧之想到共产党领导的抗日根据地去,拍一部《延安与八路军》的纪录片。要找一个会摄影的,所以就想到他了。刚收到这封电报时,吴印咸十分犹豫,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却使吴印咸很快下定了决心,这个人就是周恩来。他想起了过去经历的愤怒和眼前的希望,交织在一起,吴印咸收拾好行李,决定上延安。周恩来邀请袁牧之和吴印咸,在香港购买了二手的16毫米摄影机和稀有的电影器材,并得到了享有国际声誉的荷兰记录电影大师约里斯伊文斯冒着生命危险赠送的35毫米摄影机和数千尺胶片,就此准备了基本条件,他们二人化妆成八路军战士,随武汉八路军办事处的工作人员来到延安。
  1938年秋天,延安电影团正式成立,工作人员只有7个。当时在延安的吴印咸,除了用镜头记录延安,当然不会忘记,他来延安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协助袁牧之拍摄大型纪录片《延安与八路军》。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工作,1938年10月1日,吴印咸和电影团的同事们,来到黄帝陵,在这里开始拍摄《延安与八路军》的第一组镜头。
  在延安,吴印咸不仅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照片,还拍摄了许多独一无二的历史镜头,例如今天我们看到的纪录片《南泥湾》就是由吴印咸拍摄的,吴印咸请毛主席为影片题写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八个大字,深化了影片的主题。毛泽东把这幅字送给了吴印咸,他一直精心保存,1959年,捐赠给了中国军事博物馆。
  1945年,在延安宝塔山下,一位老师正在给同学们讲课,他讲述的内容在延安这片土地上可以说是从来没有的,这位延安史上第一位摄影教师,就是吴印咸。从1938年到1946年,这八年,吴印咸成为延安电影团的主要建设者和组织者之一,这八年是吴印咸的电影摄影和图片摄影创作高峰时期。这八年,吴印咸经历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洗礼,经历了人生观、世界观的转变。他从一个追求进步和光明的左翼文艺青年,成长为一名决心为党的摄影事业奋斗终生的无产阶级文艺战士,吴印咸庆幸自己在延安这个革命摇篮里度过了人生最引以为荣的岁月。
  1945年9月,抗日战争胜利之后,吴印咸离开延安来到东北,建立了东北电影制片厂,并担任副厂长。其间,他拍摄了《桥》《赵一曼》《白毛女》等新中国第一批以工农兵为主体的故事片。1955年,吴印咸又被调到北京,筹建我国第一所电影高等学府——北京电影学院,担任副院长兼摄影系主任,还亲自讲授摄影构图课,为培养电影人才和教学,做出了辛勤的努力。
  吴印咸一生获奖无数,美国国际摄影艺术中心授予他“摄影功勋”证书,他还被写进英国剑桥国际传记中心的《世界名人录》中。1994年9月7日,吴印咸与世长辞,他用镜头记录了整个时代,用老一辈艺术家的艺术情怀,给后代树立了榜样。他是真正的一代宗师。
  (延安新闻纪念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