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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10月27日
董燕妮:耕耘三尺讲台 守望星辰大海
    ● 嘉宾董燕妮

   主持人胡琛:聆听作家故事,感受文学力量。在延安这片红色沃土上,董燕妮不仅是一位深耕讲台二十余载的优秀教师,还是一位用文字点亮教育的作者。她以课堂为田、以诗文为种,在岁月的耕耘中培育出满园桃李芬芳。作为省级教学能手、学科带头人、名师工作室主持人,她曾荣获全国中小学语文优质课展示特等奖,并创建了“诗韵语文”微信公众平台,持续传递语文的温度和深度。2025年,她的个人专著《满眼繁花》正式出版,这本书不仅记录了她对教育的执着追求,更是她育人初心的生动注脚。
   胡琛:请您介绍一下《满眼繁花》出版的契机。
  董燕妮:与其说是一个契机,不如说这是一个水到渠成的过程。我是一名从教20多年的一线教师,也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想写这样一本书也有好多年了,但是总觉得没有时间,直到有一次校长高忠学告诉我,他希望我写写自己教育的故事,这才让我真正鼓起写作的勇气。慢慢地,我意识到,写作不仅仅是我的个人记忆,它们背后折射的是这个时代教育的缩影,是每一个成长中生命的真实样态。我想,我应该把这些想法汇集起来,与更多的同行、家长及关心教育的人们分享。于是,从零散地记录到系统地梳理,在此后的一年多时间里,高校长又不断督促、鼓励,让我不敢懈怠,才有了这本书的基本样子。
  也要感谢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党委书记周溯源博士,他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认真地审读并为这本书作序,也感谢武汉大学鲁小俊教授给予真诚的关心与帮助,还要感谢陕北文化名人曹谷溪老先生对这本书的写作提出了卓有见识的修改意见,我真的被他们奖掖后进的拳拳之心感动,《满眼繁花》就这样诞生了。它是我教育生命的一次回望,也是我对教育的一次深情告白。
  胡琛:《满眼繁花》这个书名非常有诗意,它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董燕妮:《满眼繁花》这个名字,确实寄托了我多年的教育理想。书写完了,总该有一个题目,我想到的是《我的教师成长之路》,直白通透。谷溪老先生帮我设计了封面,但我心里总觉得不太合适。成长是一个永不衰老的话题,每个人的职场,不论老、中、青,都有各自成长的空间和路径。特别是当下,语文教师自身的不断成长,变得尤为迫切。这本书是一个“老生”对“新生”的心得交流。虽然内容琐碎,谈经验也为时尚早。但从中能看到我从教多年的成长痕迹和超越蜕变的内心愿望。后来在对文稿的校订过程中,又觉得自己这些东西,既不成体系,也不一定正确,所以把书名定为“絮语”(零碎的言语),比如叫“教坛絮语”之类。又觉不雅。写了一本书多少我还是希望有更多的人去读的。说到“絮语”,这本书倒真是我多年教学中零碎的积累。这些零碎的体会,对别人来说或许很普通,但是自己觉得还是可贵的。我也从没想过要自成一派,反倒觉得朴素也是美,生命勃发的状态就是美,课堂上激情如诗的语言就是美,回到语文最本质的意义上去教学就是美,我认为一切有效的、符合本质的教学,背后的道理可以很深,但是呈现出来的样子一定如诗般美好。虽然零碎,还是有线索的。比如第一章是我对于教育人生的一点思考,第二章则是对语文教学实践的思索,第三章是我的诗意生活(手执烟火谋生,心怀诗意生活)。其实,写的过程,也是收集整理及自我成长的过程,一个人年过不惑还能够感觉自己的成长和变化,心态还算是年轻的吧,这也是很让自己欣慰的。
  宋人有诗云:“满眼繁花皆得意”,想想自己成长的历程,真的很幸运得以身处繁花之中。工作中追随名师观摩学习,得到伙伴的支持帮助,学生们更是我成长的动力源泉,是他们成就了今天的我。不过,“皆得意”就做不到了,我离“得意”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但三尺讲台二十余载,我未曾厌倦放弃,只因为一个简单的信念:做个纯粹的教育者,让青葱的幼苗沐浴春风,成长为社会的栋梁;虔诚的朝圣者,才能在教育圣殿里取得真经;甘于寂寞的耕读者,才能品尝果园里缤纷的硕果。
  其次,“满眼”是一种心态和境界。它提醒我们,不要只盯着那几朵最娇艳的“花朵”,更要学会欣赏每一片叶子的翠绿,每一根小草的顽强。我希望通过这本书,传递一种“欣赏每一个生命”的教育观。教师的人生,始于一颗种子的谦卑,终于满园花开的丰盛。
  胡琛:您最满意的作品是哪一篇?能为我们讲讲吗?
   董燕妮:如果说最满意,也最牵动我情感的,当属《教育的长征》一文。
  于我而言,“教育”本就是一场“长征”。它绝非闲庭信步,而是一场需要信念、毅力与智慧的远征。日复一日的坚守,教育改革中的阵痛,职业倦怠的侵袭……都如雪山、草地般考验着我们。但我坚信,正如长征的终点是星火燎原的希望,教育的尽头,也必定是广阔的未来。
  这篇文章的灵感,源于我带学生踏上的一场“路遥文化之旅”。从陕北的沟壑峁梁,到他写下《人生》《平凡的世界》的故地,那段旅程是一次灵魂的洗礼,也是一次精神的“寻根”。站在路遥曾生活、劳作与书写的地方,我才真正读懂他那句话:“像牛一样劳动,像土地一样奉献。”这不正是一线教师的写照吗?我们在讲台上默默耕耘,付出如土地般深厚而无私的爱。
  因此,《教育的长征》试图将教育的艰辛与崇高、长征的坚韧与辉煌,以及路遥精神的朴实深刻,三者融为一体。在梁家河思考“扎根”,在路遥纪念馆凝视他伏案的钢笔——这些体验,让“路遥精神”从概念化作我血脉中的一部分。这篇文章的每个字,都浸透着我的教师汗水,也烙印着我对文学前辈的追随。
  我想借此告诉所有同行,教育的“长征”属性不可回避,但我们更要坚信其价值——日复一日的平凡劳动,关乎孩子的命运与国家的未来。要有“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的担当,每一位讲台上的坚守者,都是这场远征中的英雄。同时,我也想对学生和家长说,教育是一场需要“吃苦”的修行。真正的成长,必然伴随自律与挑战。愿孩子们从长征精神中汲取力量,不畏艰难,攀登知识的高地。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那坚韧不拔、艰苦奋斗的“长征精神”与“路遥精神”,永远是我们最珍贵的精神财富。
   胡琛:写作给您个人的教学生活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董燕妮:写作和教学,对我来说是相互滋养、互相成全的。写作让我从一个经历者变成了一个研究者。为了写好一个教育案例,我会更细致地观察学生,更深入地思考行为背后的动机,这反过来让我的课堂教学和班级管理更加精准和有效。
  同时,写作也是一种深刻的自我疗愈。当我把工作中的困惑、挫败乃至感动付诸笔端时,本身就是一个梳理、宣泄和升华的过程。它让我心态更平和,眼光更敏锐,能更好地发现教学中的美。可以说,写作让我成了一个更完整、更幸福的老师。
   胡琛:未来还有新的写作计划吗?
  董燕妮:您提出的这个问题非常好,也让我对未来有了一点思考。《满眼繁花》记录了我的教育故事,我想通过这本书表述我对教育的理解。接下来,我会尝试写一些教育叙事之外的作品,将目光投向教育之外的社会百态,尝试用散文的笔法,去捕捉日常生活中的诗意与哲理,写一写那些在平凡岗位上的普通人,写一写家族长辈身上承载的时代印记。我也希望能将散落的一些篇章集结,形成一本风格更趋成熟的散文集,它的主题将不再局限于教育,而是关于成长、记忆、时间,以及我们与这个世界的对话。
  总之,我希望自己未来的写作,像一棵树,根须深扎于《满眼繁花》所代表的教育实践与人文心理,但枝叶要伸向更广阔的天空,去触碰风雨、沐浴阳光,最终让笔下呈现的,是一个更加复杂、真实也因此更加动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