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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11月11日
坚持在湘赣边区(下)
段焕竞
  一天黄昏,云雾迷蒙,尺把距离就人影模糊,大有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势。我和刘培善同志估计,敌人绝不会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天气去袭击他,因此便带领着一百来个经过挑选的精兵出发了。大约走了二十里路,大雨倾盆而下,雷电交加,大家还是拄着木棍,借着闪电的光亮,飞奔州湖镇。
  八十多里的急行军,只有六个钟头就结束了。
  在雷雨声中,部队按计划行动了。借着雷电的闪光,只见几个黑影窜到了土圩跟前,接着又是几个黑影跳进围墙。不一会,亮光一闪,木栅门打开了。部队悄悄地进入土围子。原来突击队进去以后,敌人的哨兵正在木栅门边的岗亭里打盹,立即就被抓住了。
  部队进镇之后,刘培善同志立即带着2、4大队的人,按照原定计划包围了住在岗楼里的保安中队,我带着3大队冲进县政府。顷刻间,州湖镇就像一锅开水似的沸腾起来,到处是枪声、小号声,镇上的群众知道红军来了,也都打着火把,呐喊助威。岗楼上的敌人吓得晕头转向,躲在岗楼里不敢出来。县政府里的反动派官员吓得赶紧往床底下钻。还没有等他们把惊魂定下来,我们已经把他们一一活捉了。
  在俘虏群中,我们找到了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县长和第一科科长,州湖镇的人们听到这个消息,一群群举着火把赶来,要求枪毙这两个杀人魔鬼。我们在群众的要求下,宣布了他们的罪状,拉出去枪毙了。对其余的人,宣布了我们的政策,全部释放。
  没收的粮食、被服还有家具,全分给当地群众,这个决定一宣布,齐集在县政府里的群众,高举火把,齐声欢呼红军为他们除害。就在这个时候,刘培善同志站起来,大声地说:“湘赣边区是毛主席亲手建立的根据地,中国共产党决不会离开这里,红军也从来没有离开过边区… … ”
  当大地放出红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们送走了掮着粮食、杂物回家的群众,扛起缴获的机枪、长枪、短枪、粮食、服装,带着安福县的全部档案文件,离开了州湖镇。
  在这次奔袭州湖的战斗中,我不幸腿上带了花,留在山上养伤。谭主席想得真周到,把发姑调了回来,要她一边工作,一边护理我。她来的那天,正是我们结婚后的第七个月,也是我们分手后的第七个月。
  依靠着党的领导和人民群众的支持,我们一次接一次地粉碎了敌人的“围剿”,打垮了敌人千百次进攻。到了1936年的冬天,我们的游击地区扩大了,枪支弹药增多了,游击队也壮大起来。
  1937年,我们又在九龙山上休整。虽然谁也不知道休整的时间会有多长,但大家都尽力把生活安排得好一些。用杉树皮当瓦的房子盖起来了;班与班之间,顺着高低不平的山坡,修起了小路;房子周围和路边盛开着五光十色的野花……我们就在这自建的营房里学习军事、政治、文化。
  一天,忽然有一个人带着一封特委的介绍信,来到我们这里。信上写着:“特派党代表陈毅同志来你们这里联络。”
  陈毅同志住下来以后,就向我和刘培善同志讲解当前的国内外形势,逐条地解释党的政策和抗日救国十大纲领。夜深了,他一点倦意也没有,还是讲:“现在我们要国共合作,一致对外,集中力量先打日本鬼子,坚持在南方八省的游击队都要下山去… … ”
  陈毅同志的话,使我觉得很有道理。可是,一想到蒋介石连做梦都在千方百计要消灭我们,又觉得和他合作是不可能的。特别是眼前,山下就聚集着国民党的部队,怎能轻易下山呢?我心里反复这样想。刘培善同志也没有说话,他一直注意着健谈的陈毅同志。
  最后,我们建议陈毅同志先找谭余保同志商量一下。陈毅同志同意了,立刻叫我们明天派人把他送到谭主席那里去。
  第二天,东方露出了鱼肚色,陈毅同志来到了我们下操的地方,见到我就问:“你们经常下操和上课吗?”
  “我们从来也不放弃反动派给的这样好的机会。”
  陈毅同志满意地笑着:“你们做得对!除了打仗、筹款、做群众工作之外,还得教士兵们打仗的办法,教给他们政治、文化。”
  我们派黄炳元、李森启等同志,带了侦察员,把陈毅同志送走了。
  从陈毅同志走后,我们一直焦急地等待着谭主席那里来的消息。
  两天过去了,没有消息。
  三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人来。
  我和刘培善同志商量之后,决定带少数部队,打到茶陵的腰陂镇去。战士们一听说要打腰陂镇,个个都兴高采烈。
  打罢腰陂镇,回到九龙山不久,谭主席派专人送来了他的亲笔信,叫我们部队立即停止行动,准备下山。
  1937年11月,我们告别了长眠的战友,走出了掩护我们坚持斗争的武功山、九龙山、武里山、牛心山、甘子山、杨梅山……的深林,奔向指定的集中点。这时我们才完全知道伟大的抗日战争已经全面爆发了。
  新的任务来到了,我们坚持在湘赣游击根据地的武装,奉命改编为新四军第1支队第2团,开赴江南敌后,肩负起挽救民族危亡的光荣使命。
  (选自中共延安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著《亲历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