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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06版
发布日期:2025年12月05日
心灵与天地对话
——杜海瑜原乡记忆散文创作浅析
  李玉胜
  天人合一,天圆地方。生命之声,灵性使然。阴阳交泰,万象始生。顺逆皆境,苦乐同舟。俯仰无愧,即为圆满。
  命运不能通天,逆天可以改命。信仰是心志,方向是灯塔。生命中的路山道蜿蜒,生存中的命荆棘丛生,人性中的伟大在于创造,生命中的高峰在于攀登。
  好友与乡党杜海瑜的散文集《雪花在夏天飞扬》正式出版,见到书我一时受到惊吓,海瑜老弟的散文创作突飞猛进,成果丰硕,势头不可挡,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但这样一本高质量、真性情和充满浪漫色彩的原乡记忆散文集横空出世,像一颗炸弹,在文学圈悄然巨响,着实让人惊吓、惊奇、惊叹!
  如雄狮一样的蟠龙山矗立在延安的东北川,20世纪40年代,那场血雨腥风的蟠龙战役决战胜利,在全国乃至世界驰名,成为我军战争史上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红色的根脉与红色的记忆已成为蟠龙的文化标识和地域之赋。静静的蟠龙河从下坪和贯屯两川缓流至蟠龙川汇合,又缓缓地、抒情地流入延河,涛声依旧,波澜不惊,心扉亦然,魂系梦牵。
  我和海瑜都出生在蟠龙川,他在蟠龙河的上游,我在蟠龙河的下游。命中注定与文学结缘,同道苦拼。蟠龙人命中固有的直率天真,不信邪、不服输,笑面苦难、不惧灾难,敢说敢干、敢拼守性,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声说话,嗓门总是提高八度,吼出原汁原味的延安话,理辩天下。藏不住的个性,从不示弱的底气与豪气冲的震天响,着实给外人有些毛骨悚然和不知所措,给人一个错觉是难打搅、不好惹。其实,相处久了,便觉蟠龙人能吃苦、能吃亏、不排外,有同情心,更能仗义执言,也能救急和救难。舍身和舍命的本性,外露无遗。
  我在家乡生活的时间很短,十岁左右就农转非进城,虽然变成了城里人,很多人还羡慕,但我从没敢有优越感,反而感觉一生都在苦不堪言。一生好像都是城市里的贫民,有时还是灾民。生存与生活的质量,有时还不如农村。农村人起码粮食能自给,能吃饱,城里人那是吃的供应量、定量,全是凭票生活,粮票、布票、肉票、副食票,没有不要票的。每月二十七斤半粮,我只能吃半个月,说实话,自进城到初中毕业我从来没吃饱过,父亲常骂我们“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我常常看到父亲在同事和工友那用别人的粮本购买人家多余的玉米面给我和我哥补粮,受尽太多的委屈与无奈。生命的空间从未拓展,生存的路从未顺畅,心里滴血,命运难违。
  生活的苦难,人生的煎熬,岁月的蹉跎,让我们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文学。赶上80年代的文学热和文学潮,“文学青年”在那个年代是“文化人”的代名词。然而,文学的门好进难出,水很深,水性不好会呛水,没有毅力和狠劲会主动放弃。孤独与寂寞,相伴一生。
  难怪路遥在甘泉写完《平凡的世界》后,将笔愤怒地甩出窗外,痛骂一句“去他妈的文学”。陈忠实《白鹿原》小说成功后,再没有出长篇,有位领导问他:“是否才气用完?”陈忠实当即没好气地甩出了一句关中方言“你懂个锤子”。
  足见文学的地位之高,学问之深,难度之大,文学依然神圣。可我和海瑜两个蟠龙愣头青偏不信邪,明知文化程度不高,天赋不够,却还要在爬格子的路上一路前行、一生无悔。那时自知好像一辈子也难成为真正的作家,但不服输的性格偏要在文学这座独木桥上行走,犹如刀尖上走路,脚底全是血印,还死性不改。
  海瑜和我的经历没有什么两样,他进城后进工厂,企业停产放假,在经历无数艰难与拼搏后,企业盘活固定资产,建了家属楼,留了商业门面房,二次就业,靠物业生存。我中学毕业后干个体,当兵退伍后在乡政府工作,又到区委通讯组、文联、作协,一路走来,无声中无语,无形中无奈。
  《雪花在夏天飞扬》这本散文集,史小溪老师在序中给予了很高评价。史老师说:“海瑜的散文真切、深刻,血肉丰润。”我完全赞同,同时我觉得他写散文好比是在营务庄稼,果实丰硕,颗粒饱满。
  一个人的作品与他的原乡记忆、原乡生活,原乡故事、原乡情结有着天然的联系。海瑜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工作于城市,原乡的天、原乡的地、原乡的人、原乡的情已渗透到他血液和骨子里,让他一生和原乡的天地在对话、在交流、在沟通。他的散文不管写什么都离不开土地与故乡,根脉扎大地,源头活水来。离不开大自然的灵性与秀美,离不开生活的滴水穿石,朴实与朴素。万物生灵与人性和天性,都是他笔下表现的素材。如:家乡情事中的《葬俗》《厉害》《爷爷的一棵树》《渐行渐远的耕地牛》。
  同时,对生活的观察、人性的感悟,也在悄然中展现一种唯美、知性、真性。让静的东西动起来,动的东西活起来。小切口,大释放,是海瑜散文创作中的又一大亮点。如城市物事中的《大禹神牌》《那年我们种洋芋》《小区整修记》,把一些凡人小事、小情的过往,用放大镜式写作方式表现出来,让人感到清新与沁脾。
  走进生活,走进人生,知人、知物,通过哲理故事、人性,让生命中的过往再现,让烟火气撑起理性思考,让朴实的生活碰撞出奇妙的火花,在非凡的状态下滋生磁场效应,对话天地万物。如世间物语中《一件小事》《石峁城下去赶集》《借物》《人要活个良心》《打官司》《北上吃粮》都是对生命的体验、人性的探讨。这种体验式的真性情写作,使散文顿时有了画面感,从逆向思维的表述中掏出生命真谛、人性真谛、生活真谛。
  与此同时,我觉得海瑜的散文具有“铭心、刻骨、空灵、干净、丰润、朴实、寻根、拙雅”等内在表现方式与“穿越、猎奇、素描、意象、风骨”等外在表现方式,使散文从原有形散而神不散中走向流变性,更有浪漫式写真。突破技巧与模式的固有思维,在深与巧的天然浑合中踩出新天地,在登高望远中突破了情感与情景。
  诚然,文学创作中没有一个人写的东西是完美且不可挑剔的,除非是神仙。都是在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在消化和提高中升华。
  我认为海瑜的散文在写作中过于写实,真实使文字的认知感、生命力变强,但真实往往会走入困惑的语境中不能自拔,如果能在创作中虚实结合、情趣结合、故事结合,运用评论、诗歌、小说等方面的特点润色散文创作,实现多文体助力作用,通过夹叙夹议、语言对话、诗情诗景,使散文瞬间出现画面感,心灵感应与情感升华,这就促使散文的美学价值与哲学价值更好、更绝。与此同时,在写作手法上,要把工笔描绘和简笔勾勒的技巧应用得自如一些,工简合理,使散文空灵和唯美,同时不失自由和浪漫。
  总体上讲,海瑜的散文在踏高峰、上高原的路上悄然迈进,那股用生命写作的真性情依然未改。向你学习,向你致敬,文字苦熬,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