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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12月17日
缅怀“抗战一家人”
冯思军
  在纪念抗战胜利80周年大阅兵之后,笔者与几位抗战史研究爱好者,怀着满腔深情来到石家庄神岩山的“抗战老兵纪念园”,为八路军中的“抗战一家人”扫墓,以寄托哀思。
  在“抗战一家人”的墓碑前,看到此前就有少年先锋队员和慕名而来的缅怀者留下的扫墓痕迹,同时,我们也在网上看到某电视台拍摄的视频。这使我回想起10年前,即纪念抗战纪念胜利70周年大阅兵的前一天,新闻联播节目播出的安葬“抗战老兵”的新闻报道,各省市也陆续播出了此报道。
  45年前,“抗战一家人”的郑云燕大哥辅导我考上大学。郑云燕于1937年抗战爆发时出生,4岁多随母亲邵清廉从沈阳郊区新民县千里徒步奔赴延安,去寻找父亲郑新潮。他们一路风餐露宿,步履艰难,通过了日军、伪军等多道封锁线,走了3个多月,才到达延安。郑云燕在鲁艺学院拜窑洞邻居张寒晖为师,并结成忘年之交。日军投降后,他又随父母跟大部队行军奔赴东北战场,经过几千里往返征程和战争岁月的磨炼,锻造出了这位红色经典人物。
  郑云燕的父亲郑新潮,1937年考入黄埔军校,因闹起“黄埔学潮”,受到蒋介石的接见,郑新潮强谏抗战未果,他在黄埔高级炮校毕业后,又险遭暗杀。在抗战紧迫时期,一名炮兵人才是各路军必争夺的焦点,郑新潮最终选择了去延安,1938年底,在中共地下爱国组织引荐下,他带着5名学员奔赴延安。1939年受到党中央军委毛泽东、朱德等领导的接见与座谈,中央首长让郑新潮从现在着手创建八路军炮兵学校,让他立即投身创建抗大炮兵技术专业专科,并讲授了首堂炮兵技术专业课。1940年下半年至1941年间,他参加百团大战,深入前线进行炮兵作战指挥与技术指导。
  1941年,郑新潮在会上提出创建黄埔军校同学会延安分会的想法,此建议被中央军委采纳后,首长让郑新潮负责筹建具体工作,1941年10月4日黄埔军校同学会延安分会在延安正式成立。
  1942年,根据叶剑英、郭化若等指示,郑新潮编写创建军事学院筹备方案和炮兵专科教学方案,开学后郑新潮讲授了首堂炮兵专业技术课程,此后又培养了几期八路军炮兵学员。
  1944年,贺龙找郑新潮和郭化若座谈,让郑新潮配合郭化若创建延安炮兵学校,从事创建与筹备具体工作,郑新潮负责制作教具、编写教材、编写办学方案等。11月,郭化若任延安炮校校长,炮校招收了1000名学员,此间郭化若校长却因病和另有其他任用离开了炮校。此后他再没回到炮校,筹建炮校和教务工作基本由郑新潮主导操持。
  1945年3月延安炮兵学校正式开课,朱德在开学典礼上讲了话。八路军创建的第一所炮兵学校有严谨的校风,就是官兵一致,无论官职大小都一律平等,全校官兵一律听从炮兵技术专家、炮兵教员的统一教学安排,不管你是政委还是炮兵团长,一律放下架子,统统都是学员身份,都要诚恳拜师,认真聆听炮兵技术专家、教员讲授的炮兵技术知识,一律放下身段潜心学习。
  八路军炮兵技术是依托炮校而发展起来的,创办炮校的核心是炮兵技术教员与专家。郑新潮作为早期创建延安炮校的炮兵技术专家、教员,投身延安炮校教学工作。在日军投降前的1945年7月,朱瑞代理校长。
  郑新潮创建延安炮兵学校后,奔赴东北战场,途中创建东北人民自治军“宣化炮兵学校”、创建东北人民民主联军“沈阳炮兵学校”、创建东北军区“牡丹江炮兵学校”、创建解放军“朱瑞炮兵学校”,时称郑新潮为“炮校之父”。 1950年,郑新潮从东北民主联军炮兵司令部调入中央军委炮兵司令部工作。
  邵清廉与郑新潮是同乡,于1936年沈阳师范毕业后结婚,随东北流亡学生总会进北京读书。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郑新潮考入黄埔军校,邵清廉回老家待产。1941年她携4岁幼子郑云燕,千里徒步奔赴延安,找到丈夫,终于实现了并肩抗战的远大理想。他们走过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从一而终,是抗战时期红色爱情典范。
  1941年邵清廉到达延安,投身延安炮兵学校的筹建工作,邵清廉在延安炮兵学校的训练部从事军马调训工作。
  由于邵清廉出生于养马基地的沈阳新民县,家乡自古以来“家家都养马,人人都会骑马”。邵清廉又具备调训战马和训练军马的素质优势,八路军延安抗大和军事院校及各部队,都邀请邵清廉讲授军马驯养知识,通过她的培训授课,几千名八路军官兵掌握了军马驯骑驮运要领,据延安鲁艺学院严吕等八路军女干部说:邵清廉是八路军延安炮兵学校里唯一从事军马工作的女教员。邵清廉讲授的军马课,一时成为八路军中最受欢迎的课。
  军马女将邵清廉戎马一生,在战争中发挥了独特作用,军马在百团大战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抗日战争中,军马是军事主要运输工具,军马是炮兵之足,随着八路军军马事业的发展壮大,军马为八路军炮兵团和百团大战发挥了重要作用。
  因战争局势的需要,东北民主联军炮兵朱瑞司令员派郑新潮和邵清廉两人去创建军马场,他俩领到9.9元军马场开办费后,于1947年元月冒着近零下40摄氏度的风雪,在一片废墟上,开始白手起家、从无到有创建全军首个军马场——牡丹江军马场,后来又创建了扎兰屯军马场、肇东等几个军马场,形成军马基地。
  为辽沈战役收集和输送3.6万匹军马,军马与炮的有机结合,发挥了活的战争动力,取得了以少胜多的战争胜利典范,受到毛主席、朱德等中央军委首长们的赞扬与表彰,时称邵清廉为“军马女将”。
  1951年邵清廉先后调到军委炮兵司令部、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马政局工作(郑新潮兼任炮司和中央军委马政局局长),邵清廉负责军事机要档案管理工作。在人手缺少的情况下,邵清廉和儿子郑云燕协助郑新潮向全国收集军马,分期分批把军马运送到抗美援朝前线。同时,“炮兵军马一家人”也为天安门阅兵挑选优质军马。在郑新潮忙时,邵清廉与载涛负责向基层捐赠优质军马。
  邵清廉跨过战争的峥嵘岁月,她不仅有革命时代女兵最刚毅的一面,也有女性最温柔的一面。这位军马女将戎马一生,在隆隆炮声中生儿育女,在马背摇篮里哺育孩子们成长壮大。
  1955年,邵清廉在授军衔前遇到裁员,本应将邵清廉按照干部转业,但错误地将她按照战士复员了,给了她几个月工资就打发走了。此后,她断了经济来源,依靠丈夫工资省衣节食度日。1962年郑新潮转业到地方工作,失去原有待遇,“文革”后,邵清廉的女战友纷纷找军队恢复了军职,有的升为军级,但她住在遥远偏僻的山乡,信息闭塞,依然在乡下含辛茹苦度日,她一直没有向组织诉冤苦,也没向上级讲困难、更没伸手去要钱。
  黄埔军校同学会延安分会在抗战结束后,完成了抗战历史使命。在新的历史时期,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郑新潮给邓小平写信,建议成立新时期黄埔军校同学会。同时他又找到当年延安的十几名老干部,集体向邓小平提交建议,邓小平采纳了这一建议,于1984年6月16日黄埔军校同学会在人民大会堂正式成立。而郑新潮被河北黄埔军校同学会只登记了个名字,就再也没联系他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恢复高考,郑新潮和邵清廉培养的5个子女一起考入大学,毕业后成为大学教授,成为国家栋梁之材,3个孙子一起上了北大。邵清廉编写成《梦想成真》一书。
  2002年邵清廉住在石家庄儿子家,她报名上了免费的老年大学,《中国老年报》刊登了《九旬老太上大学》的报道。
  2004年8月,92岁的邵清廉去世,邵清廉的一生正像她的名字,一生清廉、清正、清洁、清醒、清明。
  “抗战一家人”不想宣扬他们不为人知的突出典型事迹,他们表示,自己仅是中国革命道路上的一块铺路石、一颗螺丝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