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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版:06版
发布日期:2025年12月19日
雪落盛夏处 文映故园心
——读杜海瑜《雪花在夏天飞扬》随感
  闫振华
  当《雪花在夏天飞扬》的书页在指尖轻展,仿佛有陕北的风穿堂而过,裹挟着黄土的厚重与草木的清芬。杜海瑜的文字,是悬于时代天幕的星辰,既映照着当下的烟火人间,又回溯着乡土的沉潜岁月,让每一个浸润其中的读者,都能在字里行间触摸到陕北大地的脉搏,感受到生命本真的喜悲。
  杜海瑜的散文最动人心魄的,是那浓得化不开的时代感。他的文字从不是象牙塔里的浅吟低唱,而是扎根在陕北的黄土地上,与时代同频共振。在《雪花在夏天飞扬》中,我们既能读到改革开放初期,陕北农民挣脱土地束缚、闯荡世界的懵懂与决绝;也能看见新时代乡村振兴背景下,故土焕发出的新活力——泥泞的土路变成了宽阔的柏油马路,低矮的土窑洞旁竖起了崭新的砖瓦房,曾经靠天吃饭的庄稼人,如今握着手机直播带货,让陕北的红枣、小米走向了更远的远方。他笔下的时代,不是宏大叙事的空洞说教,而是藏在寻常百姓的衣食住行里,藏在邻里之间的家长里短中。比如《收麦子》里,从最初全村人挥汗如雨地手工割麦,到后来联合收割机在麦田里轰鸣,变化的不仅是生产工具,更是陕北人对生活的期许与底气。这种对时代变迁的敏锐捕捉,让他的散文如同一幅鲜活的陕北社会变迁长卷,既记录着岁月的痕迹,又传递着时代的温度。
  文字的背后,是作者温润而坚定的灵魂。杜海瑜老师是土生土长的陕北人,他的血管里流淌着陕北人的质朴与赤诚,这份底色让他的文字始终保持着纯粹与真挚。他深谙陕北的风土人情,更懂这片土地上人们的悲欢离合。在创作中,他始终以平视的视角,将自己与笔下的人物融为一体,没有居高临下的审视,只有感同身受的共情。他会在文中细细描摹陕北人的生活细节:冬日里,土窑洞里的火塘烧得正旺,老人坐在炕头捻着毛线,孩子们围着炕桌吃着油糕;夏日里,田埂上的酸枣树结满了红果,妇女们在河边洗衣,笑声顺着河水飘向远方。这些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在他的笔下变得诗意盎然,让人仿佛身临其境。杜海瑜老师对陕北的爱,不是浮于表面的赞美,而是深入骨髓的眷恋。他用文字守护着陕北的文化记忆,那些即将消失的民俗、方言、老手艺,都在他的笔下得以留存。这种对故土的深情与责任感,让他的散文既有文学的美感,又有历史的厚重。
  在《雪花在夏天飞扬》中,杜海瑜老师深挖陕北农村的素材,将陕北人的喜怒哀乐刻画得入木三分,每一种情绪都带着黄土的质感,真实而动人。陕北人的喜,是酣畅淋漓的。那是春播时,种子落入土壤的踏实;是秋收时,谷穗压弯枝头的丰盈;是儿女成家时,父母脸上绽放的皱纹;是出门闯荡的人衣锦还乡时,全村人围坐一堂的热闹。在《吃喝物事》中,他写道:“满陕北的食物像一串串红灯笼,挂在枝头,映红了天,也映红了乡亲们的脸。各种陕北土农作物都被女人们做成美食,女人们坐在树下分拣,孩子们在山峁里追逐打闹,笑声、歌声、杏子掉落的噗噗声,汇成了最动听的丰收乐章。”这份喜悦,不掺任何杂质,是付出之后收获的坦然,是对生活最朴素的热爱。
  陕北人的乐,是简单纯粹的。是农闲时,村口老槐树下的说书声;是正月里,秧歌队踩着鼓点的欢腾;是夏夜,乡亲们搬着板凳在晒场上乘凉,听老人讲过去的故事;是邻里之间互相帮衬,你送我一碗面,我给你一筐菜的温暖。杜海瑜老师在《乡村生活也多彩》中描绘道:“锣鼓声起,秧歌队便扭了起来。红绸子在空中翻飞,彩扇子在手中舞动,男人们扭得刚劲有力,女人们扭得妩媚灵动,就连白发苍苍的老人也跟着节奏摆动着身子,脸上满是孩子气的快乐。”这份快乐,源于对生活的热爱,源于人与人之间的真诚相待,简单却足以治愈一切疲惫。
  陕北人的悲,是深沉内敛的。那是荒年时,颗粒无收的绝望;是亲人离别时,站台边挥泪的不舍;是守着空荡荡的土窑洞时,思念远方儿女的孤寂;是看着老手艺无人传承时,心中的怅然若失。在《老姑一家人》中,他写下一位独居老人的生活:“父亲患病,引发对老姑的思念。文字语言里充满无限的思乡言语,陈设依旧,只是落满了灰尘。望着窗外的山,却如细水长流般绵长,藏在陕北人坚韧的外表下,让人读来心生酸楚。”
  陕北人的哀,是带着希望的释然。陕北的黄土地,曾历经无数苦难,干旱、风沙、贫瘠,却从未磨灭陕北人骨子里的坚韧。他们会为生活的挫折而难过,却不会因此一蹶不振。就像《荒芜的家园》里,这份哀而不伤的底色,是陕北人在漫长岁月中沉淀出的生命智慧——接受生活的不完美,却始终对未来抱有希望。是对故乡无限的念想。
  合上书页,《雪花在夏天飞扬》的文字依然在心头萦绕,如陕北的风,时而温柔,时而激昂,如陕北的雪,在盛夏时节落下,带来别样的清凉与感动。杜海瑜老师用他的笔,让我们看见了陕北的过去与现在,看见了陕北人的喜与悲,更看见了这片土地上生生不息的生命力。他的散文,是文学的瑰宝,更是陕北文化的鲜活载体。
  愿杜海瑜老师在文学的道路上,步履不停,笔耕不辍。期待他能创作出更多扎根陕北、映照时代的佳作,让更多人通过他的文字,读懂陕北的厚重与深情,感受黄土地上那份独有的生命力量。相信他的文字,会如陕北的山丹丹花般,在文学的百花园中,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照亮更多人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