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高原上,高旷、深蓝的天空,繁星点点,簇拥着一轮大而明亮的圆月,月的清辉,寂寂地,洒满了田野、村庄。
许久没看月色了,现代林立的高楼,已没有了携琴上高楼,楼虚月华满的意境。在居住的小区里仰望被高楼切割的一方狭小的天空,却找不到月亮。走到街口,仔细寻找,才发现它躲在那楼角。街上五彩的霓虹灯、路灯、车灯,一片灯火辉煌,已使月儿黯然失色,仿佛一个农村进城的小姑娘,没有华美的装扮,羞羞怯怯地兀自躲在一边。
几年前,我家还住在山上的一个院落里,院子里种了些花草,一棵梨树。有时在月圆之夜,明明如昼,便不忍睡去,独自在庭院里踱步。纤长的影子从窗棂滑过围墙,月华如水,凉风习习,树影婆娑,虫儿吟唱,尽享这无边的风月。有时是夜已深,下弦月方如一位害羞的女子,姗姗来迟,静静地倚在树梢,鸟儿虫儿已然睡去,那一刻,万籁俱寂。这时候的心情,时而如这月儿般柔美、温情、朦胧,尽显女儿之态,时而又很豪迈,任思绪飞扬奔放,咀嚼着李白、苏轼、李煜的诗词,想这些人也曾是在这轮月下陶醉,而独自徘徊,或饮酒乐甚,或暗自伤神,或感怀身世。这轮明月,世世代代,承载了无数人的情思,怨妇、游子、孤客、滴官、将士……许许多多的意象在脑海里奔涌,浮想联翩,心情振奋。
曾工作过的一个地方临河,又想起了那河边的月亮。夏夜,是在那流水和蛙声的序曲里走出来的。风清清,月朗朗,月下连绵柔和的山影,山下的小河,河畔稀疏站立的椽子柳,河水潺潺筛碎了月光,蛙声四起清风中吟唱。夜色愈浓,蛙声愈密、越紧,仔细聆听,有雄壮的,低沉的,绵长的,短促的,在月夜下共起奏鸣。月儿则像是位女神,洒下了光华抚慰着大地万物,温柔地倾听流水的诉说和蛙们争先恐后的表白。
有一次夜宿农村,夏夜的高原上,高旷、深蓝的天空,繁星点点,簇拥着一轮大而明亮的圆月,月的清辉,寂寂地,洒满了田野、村庄。蒿草的剪影在风中摇摆,和着蟋蟀和蝗虫的鸣唱。白日的暑热,逐渐消退,空气中起了一丝凉爽的风,有着泥土的气息。田野、沟峁,树木、庄稼,弯曲的羊肠小道,组成的夜在银色的月光里,像走进了一个童话,笼罩着一种神秘色彩。偶尔的一声空旷的犬吠,打破这梦幻的圣洁和宁静。
几段关于月色的记忆,就这样聚拢了起来,温暖了这个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