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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考生
文/高红艳
  当年,为了让儿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我送他到百里之外的市级中学就读,从此汇入了双休陪读大军。
  儿子越来越沉默了,黑色的书包压在肩上,身形更显单薄,每天三点一线奔波在家、学校、补课中心,他的脸呈菜色,写满了凝重,全无一点少年的阳光和活泛劲。高三的学习生活,像个无形的枷锁紧紧地箍住了儿子。
  当年,为了让儿子接受更好的教育,我送他到百里之外的市级中学就读,从此汇入了双休陪读大军。一进入高三,又花重金去补课。可这半年以来,儿子回到家,话越来越少,百日誓师大会回来,更是愈加少言寡语。我的心头也压着黑云,这日日逼近的高考,搞得人紧张兮兮的,我把满腔热情和希望化作喋喋不休的嘱托,却得不到期待的回应。看着儿子沉默的背影,我很困惑,儿子明明近在咫尺,却感觉远隔天涯。
  择良机,我和他作了一次深入的交流。我极力地调整情绪,调动我所有的思想去和他谈心。我说,父母尽力给你创造一个好的学习条件,就是为了让你将来凭本事在这个社会上立足。我还把朋友圈迎接高考的标语说给儿子听:“今日不肯埋头,明日以何抬头?拼一个秋冬春夏,赢一生无怨无悔……”可是,儿子半晌无语。我又苦口婆心地鼓励他,往往成大事者,并不是那些聪明绝顶的人,而多是些秉赋中等,但有着坚韧、顽强毅力的人。我不要求他成为学霸,我更期望他能培养一个良好的性格和习惯,做一个坚强的人。儿子才终于开了口,他说,道理他都懂,会尽力的,他只是想要求临考冲刺的百日内我们不要专门请假做饭照顾他,也不必让他去补课了,他担心考不好,更会增加对父母的愧疚,这种担心每天压着自己快要崩溃!
  这对我触动很大,我该怎么教导儿子呢?望子成龙是每个家长的期盼,但更重要的是培养一个身心健康的孩子呀。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高考一天一天临近,我们每周双休依旧奔波在两地,这一片亲情无可寄托,每一次的相见都要讲究说话的措词方式,生怕又刺激了他那敏感的心。
  高考如期而来。送孩子进考场,看着警戒线外密密匝匝聚集着的家长,心头漫过一阵无法言说的情绪,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高考结束当天,儿子就和同学“狂欢”至深夜。翌日一早,就与同学奔向另一个城市。他走得干脆利索,像久困笼中,复得自由的鸟儿。
  看着儿子头也不回地去了,我和老公,相顾无言。我不禁想起龙应台的《目送》,瞬间涌起一种挥之不去的失落感。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是啊,孩子已不是当年躺在你臂弯上的小毛头,他已经长大。要学会放手,或许他成长的姿态并不是你所勾画的模样,但他终将要独立地走上一条自己选择的人生路,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把深情的目光,投向他所去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