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病痛让他的神情日渐消瘦
让他在这个夜晚焦虑不安
让他不再挂念田间的棉花和花生
让他不再担心家里的柴米油盐
让他不再与生锈的水泵纠缠不休
让他不再与母亲争执不下
此刻，他忘记了家
忘记了乡下的节奏，也忘记了自己
为照顾父亲，母亲一个人
时常把衣服拿到床边搓洗
她一边守护着床上难眠的父亲
生怕他有一点安全闪失
一边用双手吃力地搓洗
父亲刚弄脏后换下的衣服
她常常跟我说，衣服洗不干净
可以多洗几遍，父亲如果未照顾好
那可能说没就没了，于是
母亲每次洗完衣服，我都看见
她在偷偷地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