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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龙
  夏秋之交,是属于蝉的。老家的村子里,炎热的晌午,人们大多躲在屋子里或大树下乘凉,唯有蝉声嘶力竭,肆意放歌。
  蝉似乎一点都不累,这棵树上叫一阵子,又飞另一棵树上叫;这棵树上的蝉声停了,那棵树上的又响起来了,此起彼伏,有时候,好像所有的蝉相约,为熟睡或者纳凉的人们上演百蝉大合唱。人们听不懂蝉的叫声,但却忍不住去猜测、想象、演绎。
  其实,蝉的声音并不悦耳,我也并不痴迷于它的声音,只是它的声音里夹杂着许许多多的遐想和回忆,而捉蝉是童年时候关于蝉最深的印象了。
  小时候,也是夏秋之交,常常去芦苇园里割一根芦苇或者在竹园里割一杆细竹子,把顶头握成一个圈,用绳子或铁丝绑结实了,再到房前屋后的角落或树丛间给圈上缠上蜘蛛网,缠得越多越好,直到把那个圈的所有空间完全被蜘蛛丝占据着,这样,捉蝉的工具就做好了。别看它简陋,它可是捉蝉的利器。看到树上有正在鸣叫的蝉,就用蜘蛛网圈迎头盖下去,蝉便会被牢牢粘住,一点也动弹不了。动作简单,但一定要干净利落,那时候我是屡试不爽。有时候一天下来要捕获几十只蝉,捉到了后来也就放了,因为对我和小伙伴们来说,享受的是捉蝉过程带来的乐趣。而村里的大人捉蝉却用上了“兵法”。他们常常在夜幕降临时,用很亮的手电筒照着有蝉声响起的树,同时敲击或摇晃树干,惊动树上的蝉,因为蝉有趋光的特性,便很快扑向灯光照耀的树干,此时迅速上前活捉,便可手到擒来。
  走过了那个捉蝉的年纪,更多的是听蝉。蝉声虽不动听,甚至很多时候显得聒噪,可是,千百年来,蝉声又是人们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
  对我来说,最熟悉的还是在小学课本上学过袁枚的一首《所见》,诗中写道,“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诗人先写小牧童的动态,那高坐牛背、大声唱歌的派头,何等散漫、放肆;后写小牧童的静态,那屏住呼吸,眼望鸣蝉的神情,又是多么专注啊!至于下一步的动静,小牧童如何捕蝉,捕到没有,诗人没有写,留给读者去体会、去遐想、去思考。
  蝉就是这样一个物种,它不管世人如何看它,千百年来都是这样声嘶力竭地叫着,它的声音让英雄感到功业未就,让美人感到韶光易逝,让自小从农村长大的人追忆往昔。但蝉仍然是蝉,直到秋风瑟瑟为气候不容的时候它便停止鸣叫,然后来年继续它的高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