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宝玲
一种天然的叶香,夹带着入心入肺的糯米和熟透了的红枣的醉香,缠缠绵绵地绕过来,让人不由得眯上眼睛,味觉、嗅觉一起被调动起来,好一番轻盈的闻香享受,在一个粽子中得到了满足!
青衣缠绕寄相思,凝香白玉醉乡客。又一个端午节到来,沉醉间,恍惚,走进儿时的家园,叶绿香让人对夏日有诸多的怀想。
院内,心灵手巧的妈妈摆弄着她的“活计”。一只小方凳,一个装着软糯米的小水桶,都是妈妈包粽子的辅助工具。开始包粽子了,晶莹剔透的糯米、涨得通红的枣儿、翠绿的大片粽叶,在妈妈的手中,变魔术似的组合叠加在一起,变成棱角分明的三角形状的“粽子”。包粽子的过程,在妈妈手上,就像写诗、写意,合成一幅美丽的图画。粽叶在妈妈手中旋转180度,被折成一个小漏斗,一颗大红枣儿被装入漏斗底角,再装入一撮糯米,再加一片青叶……青叶在妈妈的手里有规律地回折打弯,轻轻一提,用马莲草一缠一绕,再打一个活结,粽子就完成了。妈妈专注的动作,是那么的娴熟、老道,几乎一分钟包一个,一会儿,在妈妈面前,就有好多翠玉般的粽子,摆放在了一起。我忍不住也加入包粽行列。妈妈告诉我包粽子时,叶片叠加要匀称,粽叶叠加多了浪费叶子,而且不美观,糯米的松紧要适度,煮熟的粽子就硬,不会软。可是按照妈妈的提醒,我硬是折腾半天也没把粽子包成。眼巧手拙,我的实践终告失败。在那一刻,我对妈妈的敬佩一下子涌上心头。粽子包好,等待入锅。月上树梢,一家人围坐在院内灶台前细数家常。妈妈用上好的木柴添加火焰,伴着火焰,灶台间的大铁锅终于笼罩在蒸汽环绕间。我赶紧让妈妈加火,盼着粽子早点出锅。可这时的妈妈反倒不急了,她笑着说:“馋嘴,粽子开锅了就要改慢火,这样粽子不会生熟不均。”
月光下,坐在小凳上,灶台间的大铁锅,不断飘出浓浓的粽子香气,让我沉醉其中。“快点熟啦!”我蹲在锅前默默祷告,并且看着热气腾腾的大锅盖,生怕哥哥抢在我前面吃上第一口粽子。院子里飘过的香味,吸引了妈妈身边的小弟,也兴奋不已嚷着要吃,“等着吧,我可是第一个排队的。”我不好意思了,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时间好长,带着期盼的心,我渐渐困乏,沉入梦乡。第二天早晨一睁开眼,第一个念头就是“吃粽子!”耳朵夹弯处,妈妈早早为我放上她从小河边拔的艾叶草。一股艾叶草味扑鼻而来,我伸手欲摘,却被两只手腕上的彩线吸引了。妈妈又给我绑彩线了,这可是妈妈用山上特殊的草浸染成的。据妈妈说艾草辟蚊虫,彩线可辟邪,但在我心里,这都比不上吃粽子呀。冲刺般地围住锅台,妈妈早已晾好了煮熟的粽子。拿起来粽子微热,手中翠绿的粽叶成了深绿色,味道却因浸染了米香、枣香,更好闻了。急不可耐地解开粽子,绽开的糯米扑鼻的香啊,穿透心扉,咬上一口,软软的、甜甜的,充满弹性的糯米,让我的口齿生香,美美地过了一把瘾。
妈妈走后,妈妈的粽香成为我温暖的怀念。
又一年的端午,愿粽香沿着长长的路,飘过天堂,带去我对妈妈的思念和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