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梦,许许多多的人和事如过眼烟云般一闪而过。随着斗转星移和年龄的增长,能记住的人和事越来越少,尤其是童年时代的同伴和经历越来越模糊,时常怀旧,但又时常想不起一个完整的片段。
今夜,我试图回望故乡,唤起一些童年的记忆。依稀中,仿佛记起爷爷说过,我们这一脉之所以从祖籍村来到现在居住的这个村,是因为当年他的一个亲姑舅闹革命杀了人,被国民党当局追查,逃到了我们家,当局向我老爷要人,我老爷不答应,他们就把我年仅十几岁的大爷押为人质投进了清涧监狱,而且还殃及全村被搜查。万般无奈之下,老爷变卖家产,四处凑足了100大洋把我大爷从监狱赎出之后,带着几个年幼的孩子隐姓埋名在绥德一带打工谋生。而出狱后的大爷跟上他的姑舅参加了陕北红军。几年后,老爷从一些老乡处得知,故乡一带成了红区,而且地广人稀,于是迁居此地。
记忆中,故乡这个小山村山大沟深,树木葱郁,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溪当村而过,涓涓溪流清澈见底,是我们玩耍的乐园,脑畔山上的小小果园里,杏、桃、李子、核桃、苹果等果树排列整齐,郁郁葱葱,春天争艳吐芳,夏季桃李满园,秋季万紫千红,冬季银装素裹。记忆中的故乡给童年的我们以生活向上、积极乐观、追求卓越的奋劲。但近年来,由于各种事故,小时候的同伴已去世了几个,回想我们当年一起在村小学上学,一起在学校院子里玩丢手绢、打瓦、扇宝、冲城、跳绳等游戏,不禁潸然泪下。
记忆中,我们家的光景在当地还算不错。父亲是农村小学公派教师,每月有固定工资和供应粮,农村学校放学早,下午4点多父亲常能骑着红旗牌自行车回来参与农活。而勤劳的母亲和两个姐姐在家务农,她们种着承包地、养着牲口,保证着我家时常有白面馍吃。母亲是个养殖能手,家里最多时养过十几头大小不一的猪,猪一杀,母亲还会腌制些猪肉,待到空月里烩干豆角、酸白菜、粉条等食物,给我们解解馋。父亲教学的村由当时的县农科所驻点帮扶,母亲她们时常过去学习,试验新品种、新技术,种了蓖麻、黑豆、黄豆、芝麻等多种经济作物,父母的勤劳,换来我比一般同伴富足的童年,也培养着我们弟兄间吃苦耐劳的品质。
记忆中,每逢礼拜天,我们三兄弟都勤快地帮忙送粪、种地、间苗、锄草、施肥、收割。特别是寒暑假,我们还挖药材、挖石子、养蚕等贴补家用。后来,大哥、二哥、我及妹妹先后考上了大中专院校。每当家里有孩子外出上学了,爷爷和外爷都会拿出二十块钱奖励我们,并叮嘱我们好好学习,与人为善。这也成为我们兄妹一直遵循的为人准则。
爷爷读过旧社会私塾,是那时少有的文化人,过年时村里的对联基本上都由爷爷写。爷爷是一个勤劳能干的人,除了种地,他还蒸过酒、吊过挂面、缝过羊皮袄,还会做一些木工活等,挣来的钱爷爷还置办了很多土地和树林,因此,光景富足。爷爷也是一个乐善好施的人,在当地小有名气,后来娶了为人善良、勤俭持家的奶奶,两人一起抚育了9个儿女。
外爷家算是当地大户,他1935年10月参加陕北红军,1945年5月退伍回家务农,身上有多处刀枪伤,三级残废。外爷常讲黑豆是个好东西,他们那时行军打仗,随身带着黑豆作为军粮,那时他们行军有个口号:“吃一颗黑豆爬一架山。”外婆心灵手巧,又为人善良,剪窗花、绣枕顶、纳鞋垫她样样在行,经常帮助村中人家操办喜事。老两口一辈子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共同抚育了7个子女。
我们家几代人像大多数中国老百姓家庭一样耕读传家,传承着勤劳、朴实、善良、节俭的传统。经过不懈奋斗,光景越来越好。特别是随着我们这一代兄弟姐妹陆续参加工作,光景越来越好,我们买了楼房,买了汽车,把父母也接到了市里住,让他们共享天伦。
回想故乡的点点滴滴,不禁感念勤劳善良、老实本分的长辈;感念国家的土地承包、高考等一系列好政策、好制度;感念一直以来关心、帮助我们成长的亲友;感念滋养我们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