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成
崔子美先生的散文选集,是一部饱含着真感受、真性情、真思想、真精神的散文选集。他一直扎根基层,刻苦创作,是西部散文创作队伍中的虎将之一。他的散文有着黄土高原的浑厚,西部山川的粗犷,朗月秋水的柔婉。他写景咏物,不单表现风花雪月,而是扩展散文的表现领域,笔调活泼,融情于景,抓住了事物本真,把散文以最完美最成熟的形式呈现在读者眼前。
崔子美先生以埋藏在城乡背后的声音和岁月深处的秘密为内容,发掘所蕴藏的价值进行意境构建,处处彰显着西部独有的沧桑与胸怀。出生于苍凉的黄土高原,经历跌宕起伏的世事变迁,饱受无情岁月的磨砺,使他的文笔更加朴实沉稳。不论是笔尖流露出的情感,还是深刻的思想维度,都能体现出他对这片土地深挚的热爱。尤为代表的有长篇散文《三水之上》以及《洛河峡谷》《羊皮扇鼓》《大西北散章》等作品,让人不禁对这片土地生出辽远的敬畏。
面对岁月流转和世相百态,崔子美笔触间的忧伤叙述、真情毕露的记忆、美丑分明的尖锐,伴随着那些回荡心间的哀叹之声,努力捕捉一个时代和一个群体的命运,无疑这是跃动在笔尖的力道,源自心的赤诚和内在良知。通过作品去仔细品读,他瞩望世界的目光是忧郁的,善恶有别,泾渭清晰,没有附和与媚俗,所以在文学圈子里显得孤独而又特立独行。
文学是文字的修为,文学是想象的天空,文学是梦想的家园。崔子美的散文赋予了读者善于发现美的眼睛,给人们的“三观”提供了腴沃的土壤和云泥对照。他的《天空与大地之间》《父母长眠的地方》《与命运抗争》等等散文,直面远去的疼痛,选择了牢记和反思,以独特的艺术语言勾述出来,给人凛冽般的清醒和风铃般的脆响,使读者透过文字得以思考和领悟。尽管人们都在蹉跎的现实中努力,但是心灵依然需要文学的滋养和慰藉。他的《硷畔上的人儿瞭大路》《瑞雪红彩子》《大高粱记》给了读者艰辛未来的方向,通过黄土地上百姓人家的真实生存,告诉我们人应该活得真挚又炽烈,既挽留着岁月,又尊重着遗憾。那些站在硷畔上目送亲人远去的背影,一瞬间就刺穿人们柔软的心域,在有限的生命行程里总是环套着无法摆脱的生离死别。
几十年的默默耕耘,日积月累,他创作出了不少绝佳篇什,比如《清明时节》《马头山鸟语》《张渠秋色》《把心放飞在雪中》《徒步黄山》等千字散文,语言唯美、隽永别致、意境悠远,屡屡受到青年人的喜爱,被选为朗读和背诵作品。他的散文取材广泛自由,不受时空限制。文章境界高深,语言朴素,有着别具一格的乡土文学特征。钟敬文先生曾说过:“文学的最高境界是朴素。”崔子美的散文便是此类,朴素中蕴含着真诚,真诚中弥散着高远,高远中内涵着哲学。他的散文语言节奏鲜明,注重散文格调和艺术价值。抒情上不仅有真切的个人情感,还抒写时代的大情感,把自己对人生和世界的思考,通过状物、记人、写景等方式勾勒得阳春白雪。从他的作品中可读出世态百相,人情冷暖,纷杂流年,以及敢于表达的思想棱角。
许多年来,每读崔子美的散文作品,都会有耐人寻味的感觉,笔锋惟妙惟肖,风格诚实硬朗,这是很多散文家可望而不可即的。他不仅是时下西部散文创作的中坚,更是大隐于野的散文方家。
(本文作者系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主席、《西部散文选刊》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