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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小米
周忠卫
  我的祖籍不在陕北,却是在陕北长大的。离开陕北后,总是念念不忘那哺育我长大的陕北小米。每有人去陕北,我总要再三叮咛:“别忘了捎点小米啊!”而每次捎来后,往往不及入口,就被邻居和同事“瓜分”完了。
  同事来自全国各地,都是走南闯北的石油人。他们一致称赞陕北小米好,说其他小米无法与之比拟。一次,我正在熬小米稀饭,一位邻居来串门。他一进我家的门就说:“好香啊,你在做什么好吃的?”揭开锅盖一瞅,疑惑地问:“怎么放色素了?”我说:“没有啊!”“那怎么是黄的?”我不禁笑了,回答他:“我们那里的小米就是这样的,色泽金黄,香甜可口,慢慢熬能熬出油香呢!”那语气里竟然有一种主人翁的自豪感。
  的确,陕北小米是很特殊的。虽然我国北部还有许多地区种植小米,但颗粒都不及陕北的小米小,颜色也没有陕北的小米黄,营养也不及陕北的小米丰富。邻居品尝了我的小米饭后,赞不绝口,回去翻了一夜的书,第二天一早跑来告诉我:“小米含蛋白质10%到14%,高于大米、玉米和高粱;含脂肪2%左右,高出大米三倍多;小米还富含维生素B1和维生素B2,以及许多人体中不可缺少的矿物质,是产妇和老幼病弱者的极好佳肴。”
  他说的一点没错。我童年生活的地方是延安附近一个小山村。那里家家户户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小米。尤其当人生病的时候,你如果把热腾腾的面条或米饭端给病人,病人准会摆摆手说:“不想吃。”而当你端给病人一碗金灿灿的小米稀饭,他准会被子一揭,两腿一盘,精精神神坐在炕头,三下五除二就喝个精光,末了还要把碗底刮得刺耳响。
  记得小时候,我得过一场大病,休学一个多月。那病是由于偷吃了生产队发了霉生了芽的小麻子而引起的。刚发病的时候,我只会笑不会说话,像疯了一样。接着就是卧床不起,什么东西也不想吃。唯有外婆一勺一勺喂到嘴边的小米稀饭,吃得香甜,吃得可口,吃得津津有味。当我病好之后去上学时,脸圆得像苹果似的,老师和同学们都说我胖了。我知道,那是小米的功劳。
  由此我想,当年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拖着疲惫瘦弱的身子到达陕北,坐在亲人老百姓的热炕上,喝着滚滚的小米粥,吃着香喷喷的小米饭,他们的脸上有了光彩,他们的胳膊上有了力量,他们再一次斗志昂扬奔赴抗日前线……还有那些冲锋陷阵、负了伤挂了彩的战士,回到被国民党严酷封锁的大后方,在陕北老乡亲人般的关怀和照料下,迅速恢复健康,重新奔向火热的战场……
  啊,陕北小米,你哺育了一代革命志士,你为中国革命的胜利作出了卓越的贡献。而如今,你仍在竭尽全力为更多喜爱你的人奉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