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的夏天,降水集中在七八月。大雨过后,出村的道路被雨水冲毁,原来的路基被洪水冲断,形成了新的沟壑。
1969年初夏麦收之后,我们学校的老师从北京来延安看望插队的同学们。雨后第二天清晨,我们几个女生送准备乘车返回北京的老师去县城。一路上,师生们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中,延河离我们越来越近了。走在前面的同学说:“路断了,路面被洪水冲塌了,山上冲下的黄土掩盖了公路,四五米以下才是应该走的那条小路。”由于无法正常前行,大家商议,一人接一人地跳下土崖,继续赶路。于是大家纷纷跳下了土崖。我是最后一个跳下去的。可刚跳下去,还没站稳脚跟,就一头栽进沟底的小溪。可不知是有神灵保护还是运气好,我的头扎进了小溪中的沙堆里。大家忽地跑过来拉起我,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有人笑得前仰后合。我坐在地上,看着同学们,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于是就抖了抖头顶和身上的泥沙。返程后,我们一起回到居住的窑洞,把辫子散开,抖掉沙粒,找来挖耳勺,掏干净耳中的沙土,干起家务活来。
第二天早上,我感觉到身子带不动脑袋。我知道,这是由于昨天脖子受到了挤压。
这件事情,我至今还记忆犹新。常常想,幸亏当时一头栽进了松软的泥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