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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群同志的延安情结
白崇贵
版画家力群
力群创作的版画
  提起力群,与当年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有缘的人,都很熟悉,对这位美术大师抱有十分崇敬之情。
  1990年夏,力群与另一位美术大师古元一同回延安。当时我在延安地委宣传部工作,由我负责接待并作陪一个星期。他们说,贺敬之的《回延安》,把延安比作母亲,我们回来,就是回家看母亲来了。
  力群对我讲:“我一生要感谢的人很多,但最感谢的有两位。一位是鲁迅,他是一盏明灯,照亮了我人生的道路;另一位是毛泽东,他的讲话解决了文艺为什么人这一根本问题,教会我为人民服务。”力群的话引起我的深思。之后我阅读了他的许多文学和美术作品及相关资料,觉得他有四个缘:
  与鲁迅有缘。力群,山西灵石县人,上世纪30年代初,考入国立杭州艺术专科学校,学习美术。他读了许多鲁迅著作,并受抗日救国思想影响,加入了我党的外围组织“左翼美术家联盟”,不幸被捕,被关入陆军监狱和反省院。鲁迅发表文章,提到被关押的他们三个青年,对之表示支持,同情。1936年10月19日,鲁迅病逝,力群于当日上午9时赶到鲁迅家中,边流泪,边速写,画了四幅鲁迅先生的遗容。后来,他又作了一幅鲁迅木刻像,成为宣传鲁迅的代表作。
  与边区有缘。力群身在国统区,但一直向往着陕甘宁边区,向往着延安。而他的爱人刘萍杜,早先就到了边区。力群两次到延安,“九一八”事变后,国共第二次合作,周恩来任中央军事委员会副主席,郭沫若任军委三厅厅长,共产党人光未然(张光年)吸收力群参加了“抗日演剧队第三队”。1939年,力群随队到边区和延安,上演了《救亡进行曲》《我们在太行山上》《抗战歌》等节目,受到了八路军部队的欢迎,和毛主席的热情接见。在这期间,他与爱人刘萍杜取得联系,在富县张村驿、宜川英旺,先后相互探望两次。1940年元月初,力群离开国民党统治区,正式投入延安母亲怀抱。
  与鲁艺有缘。到延安,时年28岁的力群,组织分配到鲁迅艺术文学院当美术部教员,这一干就是6年时间。他说,在鲁艺我们过的是“军事共产主义的生活”,只发点津贴。我虽是教员,窑洞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个小木桌,一把木凳子,一个烧木炭的火盆,一个麻油灯,一把铁皮水壶。吃的小米饭,穿的补丁衣裳,但觉得生活很满足。我们一心想的是打败日本侵略军,最后解放全中国,没想个人的升官发财,没想个人的享受和权势。他还说,我虽是教员,但以小学生来要求自己,读马列,读中外文学名著,读美术专业理论,向有专长的同事学习。特别是周立波的“名著选读课”,每讲必听。我最喜欢四部大合习(指学校开设的文学、音乐、美术、戏剧)。我什么都学,因为这些都对自己有帮助。在鲁艺,他创作了《鲁艺校景》《饮》《丰衣足食图》《毛泽东同志像》等美术作品,受到校内外一致好评,有的成为经典之作。他创作《毛泽东同志像》后,亲自送到杨家岭毛主席住地,因毛主席已入睡,秘书后来转到毛主席手中,毛主席在一次看晚会时,问鲁艺的人:力群来了没有,像已收到,表示感谢。而力群未参加当晚的晚会。之后,当他听到领袖知道并问询自己时,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与“讲话”有缘。力群参加了1942年延安文艺座谈会。集体合影时,他坐在前排右起第五位。5月2日毛泽东的引言,5月16日的座谈会,5月23日毛泽东的讲话,他都是亲历者。他说,毛主席亲自到鲁艺学校的讲话,他听了;这次座谈会的讲话,也听了,他是幸运者。毛主席曾说过“小鲁艺”“大鲁艺”,座谈会讲的是大鲁艺的事,使我们明确了文艺为什么人这一根本性的大问题,我们要确立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这样,文艺工作者才能更好地为人民服务。1941年11月,力群由江丰、庄言介绍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他说:从这一天起,我政治上奠定了前进的方向和道路——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终生。
  1945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11月,根据组织安排,力群与爱人刘萍杜,带着两个小孩,与延安出发的其他同志一道,进入晋绥边区,担任《晋绥人民报》主编的工作。1949年7月,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在北京开幕,他作为代表,并被选为主席团成员,与郭沫若、茅盾、周扬等一起坐在主席台上。大会闭幕后,即成立了中华美术工作者协会,他当选13人组成的常务委员会委员。1953年力群被调进京,担任中国美协书记处书记,《美术》杂志副主编。
  力群不忘延安,他的许多美术和文字作品歌颂了延安,是我们学习延安精神的好教材。1990年,他回望延安时,与古元一起,将古元创作的10幅珍贵版画,亲自赠给延安城郊的碾庄乡政府,并与延安美术工作者进行了座谈。之后,他写了一首想念延安的诗,将手稿寄我,转交《延安文学》刊物,进行发表。他多次深有感触地说,延安是我的第二故乡,是我扎根发苗的地方,没有延安,就没有今天的力群。希望延安的经济建设,延安的文化工作,搞得更好,与延安的历史和政治地位相称。2004年,他给延安寄了许多书籍、资料,还与老鲁艺著名画家王琦、刘旷一起,建议、支持延安创办了鲁艺书画院,一同担任了名誉院长。2012年2月,这位刚过了百岁的美术大师不幸辞世,但他的精神风范长留人间。力群不忘延安,延安的文化工作者永远怀念这位人民的美术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