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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 证
赵清卉
  在这个城市,我搬过多次家,从东到南,再从南到西。搬家是件操心费力的事情,每次搬家前一两个周,我就开始收拾,将各类物品归类打包。遇到可用不可用的物件,只能忍痛割爱了。在收拾物品时,我发现了壹两、贰两、半市斤、壹市斤、伍市斤、拾市斤不等的陕西省和全国通用旧粮票,以及上榆林师范时留下的饭票,它们勾起了我对关于票证往事的回忆。
  记得改革开放前,物品都是定量供应,人们手中有钱也很难买到自己想要的物品,要用粮票买粮、布票买布、油票买油、糖票买糖……
  我隐约记得,生活在城市的居民,他们持有商品粮户口簿,每人每月凭粮油供应证在户口簿所在地指定的粮店购买定量粮油。特殊情况下,可领取粮票在异地购粮或在食堂、商店购买饭食和糕点等。若没有粮票,就无法到食堂吃饭或在商店购买糕点等食品。粮票是上世纪计划经济的产物,同油票、布票、肉票、鸡蛋票、煤票、肥皂票、缝纫机票、自行车票等票证一样,在计划经济时期,风光了三四十年之久。
  老爸是吃公家饭的人,常年在外地出差。听老爸说,一张小小的长方形粮票,经常会难倒出门在外的人。望着粮油供应证内存放的多种不同面额、不同大小、不同省市的粮票,就想起父母亲在缺吃少穿年代的辛酸生活,忆起当时紧缺粮票和粮食的日子。
  小时候,我最喜欢和爸爸、哥哥推着架子车去粮站打粮。一路上,我坐到架子车上,哥哥推着架子车。架子车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簸起伏,我就像坐跷跷板一般被上下颠簸着。我高兴得咯咯直笑。老爸在旁边看着我们兄妹情深,也在微微咧着嘴笑。
  来到粮站,前来打粮的人很多,我就排到最后一个,等着爸爸和哥哥打粮出来。当时,我对打粮十分好奇,就央求哥哥在外面照看架子车,我和爸爸去粮站里面。进到打粮的房子里,发现里边有十来间我们住的房子那么大,一排大约一米二高低的木柜子展现在我的眼前。在木柜子的柜面上,每隔一段就有一个木质的大斗镶嵌在柜子里。在大斗的后面,站着一个穿着蓝色制服、身强力壮的男人。只见他动作娴熟地在那台大秤上称着顾客要的面或米。在房子靠墙处,堆着好多粮食,它们等着被持有粮票和粮油供应证的居民带回家。大斗子中,不停有白面出入。当白面通过大斗子倒入前来打粮者准备的结实的大袋子中,不时会升腾起阵阵白雾。柜台后面的工作人员的头发上、衣服上、肩膀上甚至眼睫毛上、胡子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面粉,白扑扑的,像童话故事里的白胡子老头。
  我仗着自己身材矮小,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不时碰撞到装米、面的袋子,自己的衣服就蹭上了许多面粉,一双小手也蹭得白白的。就这,我还不满足,一心想着要钻进柜台里面一探究竟。
  我们家装粮的每一个袋子都是母亲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由于一月打一次粮,粮食的数量较多,母亲总是找到厚实的帆布来制作袋子,以防打粮路上将粮食漏了。那些装粮的袋子每个大概有一米五长、四十厘米宽。有的粮袋破了,母亲就会为其结结实实打上一个补丁。那补丁的颜色和粮袋原本的颜色一模一样,除新旧程度,不仔细看,是看不出补丁的。
  粮食打好了,一个个空口袋变得饱满了。那些胖胖的粮袋子被哥哥一一扛到架子车上,空空的架子车被粮食压得咯吱咯吱响。就这,哥哥还不嫌驾车辛苦,要我坐到粮食堆上面,拉着我和粮食一起回家。
  上了榆林师范后,饭票和菜票又进入了我的生活。白色的是饭票,深蓝色的是菜票。为了循环利用,它们都是小长方形的软塑料制品。我一个女孩子,一个月吃不了多少,每月都会剩下许多饭票和菜票。饭票和菜票虽然有一定价值,但我的爱心经常泛滥,常常将这些剩余的饭票和菜票送给班里大食量的男同学们。因此,在班里,我和大家的关系极佳,有啥事大家都愿意帮助我。
  在那个时代,各类票证为人们的生活带来许多便利。改革开放以后,它们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了收藏品。
  如今,中国国富民强,人民安居乐业。以前大家想都不敢想的“新生事物”,现在已变得司空见惯。买饭、买食品再也不用任何票了。想吃什么,自己做或到小饭馆、大酒店等地随意消费,再也不需要什么粮票等一些票证了。在这个一部手机走天下的时代里,票证带给我的记忆却永远不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