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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梅七线
鲍月兰
  1972年,那年我20岁。3年的农村生活结束了,我又加入了修铁路的行列。当时虽然条件艰苦,住的房子是自己盖的牛毛毡顶房,冬天冷,夏天热。就连屋内取暖的火炉,也是自己用砖头砌成的。后来听说,就这活儿,还是争取来的。听招工的老倪说:郭叔叔要求他一定要把我招上来,带着这个任务,老倪冒着大雪,骑着摩托车绕着山路到县城,专为我又增加了一个名额。
  在铁路工作的那段日子里,是我生命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梅七线指的是梅家坪与七里镇的一条铁路干线。这支队伍机构庞大有上万人,指挥部下属的有材料厂、大修厂、机械队,基层单位是由9个工程队组成。人员结构是北京知青、西安知青、四川复员兵、陕西复员兵组成,几乎都是未婚青年,半军事化管理,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大军团。那时,听说学兵发生过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早上排队练操时,连长高声喊:“立正,向前看!”谁料想那些男学兵们忽地一致向左边看齐,连长自己也鬼使神差地将脸转向了左边。这时从山上走来一个红衣山姑。啊!这些准男子汉们个个都身不由己,不能自制,都被这红姑娘吸引住了,结果把那姑娘看得又紧张又害羞,不知如何走路才好,一下从羊肠小道上摔倒了。
  在这支队伍里我被分到了材料厂,主管钢材(军代表说这活儿有技术)。每当基层来领料,我就要快速按公式分别计算圆钢、角钢、钢板的价格,立马开出货单送交财务室。那时没有计算器,都是用算盘。我捡起了小学五年级时学的老底子,还真派上了用场。我们住的是牛毛毡帐篷,一到夏天,里面甭提有多热了。尽管这样,也觉得每天都过得很快乐,再不为挑水、磨面、砍柴犯愁了,吃饭有食堂,每次我去打饭,炊事班的班长还要和我逗几句。要是赶上了下雨天更好,基层不来领料,我们就可以在乒乓球室里痛快地玩一整天。为了一个球,那些四川兵(吴长明、李洪州、陈正良等)经常以“老头钻被窝”的姿势展现,逗得我们捧腹大笑。
  可以说,那时是我成熟后(成熟概念18岁)人生度过的最快乐的时光。铁路上重文体,有接近专业水平的文艺宣传队和篮球队。那时梅七线的这两支队伍威震陕西,一点儿都不夸张。乐队都是北京学生,有大提琴、小提琴阵容。排练节目都是全脱产,我在里面也算是个台柱,因为我有个单独的节目就占去10分钟。节目主要是讲革命故事,说的是一个解放军战士探亲回部队时,路上遇到山洪暴发,最后终于按时归队的故事。
  在演出过程中,其中有两次演出记忆犹新,一次是去陕西三原097部队,一次是赴陕西韩城煤矿的路上。097部队的大礼堂能容纳上万人,我们给部队演出了3场,场场爆满。我最怕近距离,喜欢人多远距离,台下黑压压一片看不清观众的脸最好,这样不紧张。那时,我上台的形象是两条大辫子,一身军装。我的故事背得滚瓜烂熟,加上台上的表情和手势,战士们很快就进入了角色,发出了阵阵笑声。3场演出都是掌声雷鸣,我每次都要鞠躬谢三次幕,无论台下怎么拍手我都不能上台,因为我就会这一个故事。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个故事还这么受欢迎,后来无论我们到哪里演出,革命故事便成了宣传队不可缺少的节目之一。
  在宣传队里,我还曾演过独幕剧《一根扁担》、三句半。当然每次的演出开场,在大型民族舞蹈中我是跳新疆舞的。记得097部队演出结束后,部队将我和另外两个演员留下,先是让我们辅导部队子弟的宣传队,后来又想叫我们留在部队,但我们还是一同返回了快乐的梅七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