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时光,因为一场雨而变得缓慢又抒情。
转眼间,夏天就来了,热热闹闹的花事逐渐变成一场滂沱的绿意充盈着人间。
母亲说:“这座城市怎么总是在夜里下雨?”
我说:“这里的雨有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气质。”
成都已经完全步入夏天了,目之所及,不断变换的风景总让人眼目清澈,内心豁然且愉悦。路旁的杜鹃、多肉、海棠、雏菊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儿散漫地开着,好有生机。
绿浓在绿里,碧碧的蓬勃,明朗而具体。而这些有形无形灿烂的事物,总是恰如其分地给你某种意义上的慰藉和力量。
母亲说:“这些花都被我们养在家里,却奄奄一息。看来,属于自然的东西,还是需要自然来滋养。”
夏风轻拂,清凉的风吹过发梢,沁入肺腑,有些许的惬意。空气里弥漫着不知名的甜润的香气。这是一座香城,一年四季总是弥漫着香气。
自从母亲来了之后,我与母亲朝夕与共。如是天气晴朗,就开车去郊外,一直把车开到很远的丛林里去。若是有云或是小雨,就在家附近的公园走走。每次走都没有什么目的性,只是随意地前行。
成都这座城,其实是从不缺乏绿意的,只是此时的成都,各路叶子挤堆般由新绿转向翠绿,深绿,老绿。公路两边的树都长成了纵与深的林荫大道。我与母亲每天都走在这林荫大道上,总是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风景。每一天都会被许多不知名的花儿和景色所吸引,就拍许多照片,花朵、天空、街景、绿叶、小草。给母亲拍照,也站在那里让母亲拍,我配合母亲,母亲也配合我。夏日朗朗,我与母亲的身影时常交融在一起,宛若图画。在她面前,我就是个孩子。我的任性或者笨拙,母亲都是不在意的,她执着地爱着就是了,和我爱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把照片都库存在手机里,满意的保留,不满意的删除。母亲说:“你的摄影技术不错,怎么没有发个朋友圈?”从父亲离开我们后,做什么都没有了分享的欲望,很少发朋友圈和翻看朋友圈了,大家都忙着各自的责任与生活,谁也不再是谁生活里的主角和不可或缺。
曾经天真地以为,美好和快乐只有共享才能抵达其更深的部分。现在看来,并不是。时间总是无言,却悄悄改变着许多人事,或越来越远,或再无牵连。
母亲说:“生活就是晨起暮落,日子就是柴米油盐。健康地活着,平静地过着,开心地笑着,适当地动着。人生总有遗憾,快乐总得自找。”我觉得非常受益,同时也很惊讶母亲能说出这么好的话语。母亲说,不是她说的,她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我快笔记下,算是喝了一碗母亲熬的心灵鸡汤。有时,喝点“鸡汤”也是好的。
在青春的岁月里,我们成家后与母亲有了短暂的分离,虽然不能经常在一起,却也在一座城市。多年后,我们又再度团聚,像小时候一样。只是这种团聚,却少了父亲,变成了我们来呵护母亲。这是一种幸福,同时也是一种遗憾。
有母亲的陪伴,我也是自得的,却从不敢过分炫耀。我只是喜欢用平和的语调诉说着与母亲在一起的悠长岁月。在时间的年轮里,我们与母亲一起奔向未知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