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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7月07日
已把异乡当故地
——读高宝军散文集《藏西笔记》

  朱婳遥
  2013年6月17日,时任延安市委副秘书长的高宝军,赴任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普兰县县委书记。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天起,这位地地道道的陕北人与西藏的缘分便开始了。
  作为援藏干部的高宝军在工作之余笔耕不辍,曾在《人民日报》等报刊发表多篇散文、随笔,还出版了散文集《藏西笔记》《半亩闲田》等。2017年《藏西笔记》散文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全书共有六辑59篇。除此之外,这本散文集开头有《阿里赋》和《普兰赋》为代序,结尾有《梦在普兰》为代后记。在《藏西笔记》中,作者既表达了他作为援藏干部的使命与担当,也书写了对家乡陕北高原的深深眷恋。
  “年入户千余家之多,岁行车五万里之距;传上情于家喻户晓,解下情乎一动一举。闲来细忖,顿省一理:近山者知鸟,邻水者识鱼。”千里援藏的工作经历,雪域高原的生活体验,是高宝军写作《藏西笔记》的宝贵资源,某种意义上说,《藏西笔记》就是他工作与生活的记录簿。他用脚步丈量这片土地,用行动和真诚走近藏民心中,将普兰县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自然风貌等等,全都详细而深情地记录下来。在这本书中,高宝军以文学的形式“发现”西藏,“拉拉杂杂说这么多,其实就是想把我工作了三年、生活了三年的普兰介绍给大家,让大家知道普兰是一个什么地方,看普兰人怎么生活,听普兰人有什么故事,探究他们如何感知自己和这个世界。”区别于大多写西藏美景的散文,高宝军的散文多了些人文关怀,诠释了共产党员的赤子之心。
  “沧海可填山可移,男儿志气当如斯”,作为援藏干部的高宝军因使命而开拓,因责任而担当。面对闭塞的藏西地区,他俯下身子,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用心用情做好工作,经常下乡调研、入户走访,了解民情风俗、体察群众疾苦。当他听说央庆拉姆和乌金多吉跨国婚姻故事后,为了弄清楚两人跨国家庭的组建过程,高宝军几经周折亲自走访拉姆,在了解到她生活的窘境后,将兜里仅剩的钱都给了她。正是这样一桩桩细致入微的小事,让高宝军与普兰百姓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面对当地落后的教育现状,高宝军深知,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他提出:“要把教育工作搞上去,还必须出几身汗,掉几层皮,下大决心去从长计议。”在他与普兰全县干部群众多年的努力下,普兰县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在《普兰赋》里这样写道:“今日之普兰,环保县、文明县、平安县,殊誉满疆边;明日之普兰,大跨越、大发展、大和谐,明珠嵌高原!”这字里行间,都饱含着一位援藏干部对普兰如今变化的由衷欣喜、对普兰未来发展的热切展望。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生活在特定地域的散文作家必然受到地域文化的熏染与陶冶。陕北高原是高宝军精神生命的生成之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养成了他乐观豁达、坚韧不屈的精神特质。从陕北高原走到遥远的藏西高原,高宝军魂牵梦萦、每每梦到的都是陕北的黄土地,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是远在千里的家人。《藏西笔记》中无论是对西藏风情的诗意呈现,还是对西藏工作的详尽记录,字里行间流露出浓浓的乡愁。来到西藏,高宝军曾称自己为“旁观者”。他称:“为了更好地了解普兰,我总是把它与故乡陕北对照而观。在这种对照中,普兰变得熟悉和亲切起来。”这种对照而观,使高宝军的散文呈现出藏西文化与黄土文化冲突与交融的种种痕迹。同时,地域文化的差异也赋予了作品更多的深层意蕴,让作品生发出独特的“陌生性”审美体验。如高宝军写西藏的冈仁波齐神山时看到的东西就比一般信众要多,他感觉到的是最新鲜的东西。面对藏族同胞“天葬”的习俗,他感慨的是人生的无常;面对用身体丈量土地、磕头转山的信徒们,他体会的是信仰的神圣。高宝军用自己独特的视角,不仅带领读者感受了西藏的大美景观和人文内涵,也给予了读者更深刻的阅读享受。
  最是黄昏牵人心。黄昏映照下的普兰,“暮归的牛羊把村巷塞得满满当当,农牧民门口传来母亲呼唤小孩的声音,这情景和家乡陕北的黄昏一模一样。”面对似曾相识的景色,高宝军说:“只觉得有点落寞,有点寂寥,有点怅然,甚至还有点委屈。”但当他想到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干部和官兵时,责任心和成就感便暂时盖住了乡愁,又重新站起身来,顶着寒风与黑暗,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中去了……
  高宝军说:“由陕西到阿里,由援藏到调藏,我一点也没有感到后悔。这倒不是因为我个人的境界有多高,而是阿里这片高天厚土太感召,让我懂得什么样的人生最美丽,什么样的生活有意义。在这里,我没有觉得苦,也没有觉得累,更没有觉得远,尽管也偶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触景生情,但更多的是已把异乡当故地的深度融入!”
  是的,高宝军这位陕北汉子正是缘于对西藏的热爱,把心彻底交给了雪域高原。我们自然也有理由深信,在今后的西藏岁月里,他会写出更多视角独特的佳作美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