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2月1日上午10时38分,知青专列从北京站出发,两天后,我和北京月坛中学150名同学来到了延安。
在延安宝塔山下,延安的老百姓扭起秧歌欢迎我们到延安插队落户。我望着宝塔山,想起毛主席在延安生活了十三个春秋,在延安指导全国人民夺取抗日战争胜利、指导夺取解放战争伟大胜利,心情无比激动。
我们北京知青到延安住在北关延安师范学校。延安那时山头没树,刮黄风时,黄尘飞舞、遮天蔽日。当年的延安城,基础设施十分落后,只有医药公司、邮电局、地区医院、运输公司等几座小楼;柏油路也只有短短几段,东到供电局,南到七里铺,北到兰家坪;公交线路也只有一条:七里铺——枣园。食堂一般只供应两面馍、烩菜、豆腐粉汤。那时,延安城供电由东关电厂小汽轮机组发电,只供城内用电,城郊农村不通电。公社只有一部磁石电话,每天早晚,公社放大站用柴油机发电,用电话线发送广播信号,通过小喇叭将新闻消息传送村民家中。
我们在北京已分配好要落户的生产队,我分到了蟠龙镇下坪公社李家砭大队。那时,老乡牵着毛驴车来蟠龙镇接知青。我们初到陕北农村,一切感到新鲜,住窑洞、吃土豆、喝泉水,驴拉或人推碾小米、磨玉米。夜晚来临,点上煤油灯照明,早晨起床每人鼻孔一片黑。我们还用木桶从沟里把水挑到窑洞。刚开始,一担水挑回只剩半桶水,渐渐地练就了一副铁肩膀,一口气挑到山顶的地边。农村无电,我们与村民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我们是1969年春节前到村里,年前家家户户搞卫生、杀年猪、做年茶饭、做豆腐、炸油糕、蒸馍馍、做米酒,还排秧歌。除夕,老支书和我们一起过年,村民邀请知青扭秧歌、转九曲并送来过年的食物。延安村民手把手教知青干农活,锄地、夏收、拿粪、秋收……从生活到生产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下暴雨河水涨了,村民们对知青千叮咛万嘱咐,教会知青渡河,生怕知青遭受意外。为了解决知青们的伙食,生产队还把来年土豆种子拿出来让知青吃。虽然生活艰苦,但我们在农村学会做饭炒菜,擀面条。知青梁杰擀的杂面薄如纸、明光透亮,让人拍手叫绝。
在我记忆中,每年中秋前后队里总会开会。会议结束就会杀只羊打平伙,炖上一锅羊肉。大家吃着肉,说着村里打坝、修梯田,谈论如何走出贫困、如何进行流域治理等。党中央对陕北知青也极为关怀,为队里购买柴油机、手扶拖拉机、磨面机,知青生活一天天好起来。北京还支援给延安每个公社一台电影放映机,延安农村无电,放电影靠脚踏自行车发电机发电。在延安插队,北京知青学到许多在城市学不到的知识。比如在集镇做买卖,双方估价“捏码码”,还有红白喜事、陕北方言、风俗习惯等,让人感到其乐无穷。
当50年后我们在北京相聚时,很多知青谈起在延安插队的往事感慨万千。在延安,我们学到了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勤劳朴实的优良作风和品质,这些值得我们受用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