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婳遥
2013年6月17日,时任延安市委副秘书长的高宝军,赴任西藏自治区阿里地区普兰县委书记。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天起,这位地地道道的陕北人与西藏的缘分便开始了。
作为援藏干部的高宝军在工作之余笔耕不辍,发表过多篇散文、随笔,还出版了散文集《藏西笔记》《半亩闲田》等。2017年,《藏西笔记》散文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全书收录了59篇散文。作者在本书中,既表达了作为援藏干部的使命与担当,也书写了对陕北高原的深深眷恋。
“年入户千余家之多,岁行车五万里之距;传上情于家喻户晓,解下情乎一动一举。闲来细忖,顿省一理:近山者知鸟,邻水者识鱼。”千里援藏的工作经历和雪域高原的生活体验,是高宝军写作此书的宝贵资源。从某种意义上说,《藏西笔记》就是他对工作与生活的记录。他用脚步丈量这片土地,用行动和真诚走进藏民心中,将普兰县的风土人情、历史文化、自然风貌等全都详细而深情地记录下来。在这本书中,高宝军以文学的形式“发现”西藏,多了些人文关怀,诠释了共产党员的赤子之心。
“沧海可填山可移,男儿志气当如斯。”作为援藏干部的高宝军因使命而开拓,因责任而担当。面对藏西地区闭塞的特点,他俯下身子,想群众所想,急群众所急,用心用情做好工作。他经常下乡调研、入户走访,了解民情风俗、体察群众疾苦。当他听说央庆拉姆和乌金多吉跨国婚姻的故事后,为了弄清楚两人的跨国家庭组建过程,高宝军几经周折亲自走访拉姆。在了解到她生活的窘境后,将兜里仅剩的钱都给了她。正是这样一桩桩细致入微的小事,让高宝军与普兰百姓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面对当地落后的教育现状,高宝军深知,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他提出“要把教育工作搞上去,还必须出几身汗,掉几层皮,下大决心去从长计议”。在他与普兰县全县干部群众多年的努力下,普兰县面貌发生了巨大变化。他在《普兰赋》里这样写道:“今日之普兰,环保县、文明县、平安县,殊誉满疆边;明日之普兰,大跨越、大发展、大和谐,明珠嵌高原!”字里行间都饱含着一位援藏干部对普兰变化的由衷欣喜,对普兰未来发展的热切展望。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生活在特定地域的散文作家必然受到地域文化的熏染与陶冶。陕北高原是高宝军精神生命的生成之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使他养成了乐观豁达、坚韧不屈的精神特质。从陕北高原走到遥远的藏西高原,高宝军魂牵梦萦的是陕北的黄土地,牵肠挂肚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人。《藏西笔记》中,无论是对西藏风情的诗意呈现,还是对西藏工作的详尽记录,字里行间都流露出浓浓的乡愁。来到西藏,高宝军曾称自己为“旁观者”。他称:“为了更好地了解普兰,我总是把它与故乡陕北对照而观。在这种对照中,普兰变得熟悉和亲切起来。”这种对照而观,使高宝军的散文呈现出藏西文化与黄土文化冲突、交融的种种痕迹。同时,地域文化的差异也赋予了作品更深层的意蕴,让作品生发出独特的“陌生性”审美体验。如高宝军写西藏的冈仁波齐神山时看到的东西就比一般信众要多,他感觉到的都是最新鲜的东西。面对藏族同胞“天葬”的习俗,他感慨的是人生的无常;面对用身体丈量土地、磕头转山的信徒们,他体会的是信仰的神圣。高宝军用自己独特的视角,不仅带领读者感受了西藏的大美景观和人文内涵,也给予了读者更深刻的阅读享受。
最是黄昏牵人心。黄昏映照下的普兰,“暮归的牛羊把村巷塞得满满当当,农牧民门口传来母亲呼唤小孩的声音,这情景和家乡陕北的黄昏一模一样”。面对似曾相识的景色,高宝军说:“只觉得有点落寞,有点寂寥,有点怅然,甚至还有点委屈。”但当他想到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干部和官兵时,责任心和成就感便暂时盖住了乡愁。他又重新站起身来,顶着寒风与黑暗,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中去了……
高宝军言:“由陕西到阿里,由援藏到调藏,我一点也没有感到后悔。这倒不是因为我个人的境界有多高,而是阿里这片高天厚土太感召,让我懂得什么样的人生最美丽,什么样的生活有意义。在这里,我没有觉得苦,也没有觉得累,更没有觉得远,尽管也偶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触景生情,但更多的是已把异乡当故地的深度融入!”
是的,高宝军这位陕北汉子正是源于对西藏的热爱,把心彻底交给了雪域高原。我们自然也有理由深信,在今后的西藏岁月里,他会写出更多视角独特的佳作美文来。
(朱婳遥:延安大学文学院23级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