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读《留德十年》,季羡林先生回忆他在德国留学时多位老师对他的厚爱,尤其是瓦尔德施米特教授作为吝惜言辞的人竟然在他人面前夸起季先生博士论文写得好,这使得季先生既震惊又感动,他引用唐代诗人杨敬之的一首诗《赠项斯》:“平生不解藏人善,到处逢人说项斯。”项斯因杨敬之的诗而声名大振。
这让我想起前两天,毕业几年未见的孟老师邀我一起去吃饭,饭桌上还有老师的家人和朋友。因为我也当了老师,老师的朋友就问起中学教育和我们学校的情况,孟老师一旁听着一个劲儿地给他朋友夸我:“她上学时候成绩就特别好。”第一次夸我时我有些尴尬,再次夸我时,我就在心里开出了回忆的花,看着孟老师说话,真觉得他和当年一模一样。
记得大三时,我们《语言学》修完,已经不上孟老师的课了,但很多人着手考研要考《语言学》,这是我最喜欢的科目。文学院的同学在备考过程中遇到问题就请教孟老师,孟老师如果忙肯定会说:“你去问郭瑞,她都会。”当有文学院别专业的同学来问我时,我很讶异,听到缘由后,我的感动可想而知。以至自己在研究语言,做论文时从不敢有一丝懈怠,因为我总想着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老师争气,不能比别人差。
孟老师很直爽,很善良,不吝夸赞,眼中、口中常记他人的好。
孟老师也很可爱,记得上大二、大三时,学校受捐了一尊孔子像。当时我们班还有位孔子第79代传人。有一天我在孟老师家就由衷地感叹:“孔姓真是个大姓,绵延千秋,真厉害!”老师听到后得意地说:“我们的也很厉害呀!”我当时懵了,问:“你们是谁呀?”孟老师一笑:“孟子啊!哈哈!”原来如此。其实,孟老师也可能并不知道自己是孟姓的哪一族、哪一支,抑或孟子的多少代传人吧。
也是那天才得知,我研究生毕业那年他已经是正教授了,他一直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深耕,每一步都认真可敬。
之前,我想自己的黄金时代是什么时期,现在想来应该是大学吧。不光是孟老师,王老师、李老师等都对我关怀有加,他们给予我的善意,让我在大学时期自信而乐观。现在回想,当时我是有读书的乐趣的。去无人的教室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时候周末也去,一直到熄灯时才离开;大冬天在操场背书,裹得严严实实,背着一个红色的书包看世界如尘埃;也曾看校园的核桃树结了几次果,看过合欢树开出粉绒绒的花……我不知道飞鸟的目的地,我只是读书,只知道那些老师鼓励我学习、做研究,让我找到了喜欢的方向,让我有信心去继续读书。如果不是他们,高考失利后的大学之旅,可能要黯淡许多。他们不知道他们满怀善意的赞许与肯定,至今是我坚定前行的灯塔。
我常常迷路,但学习与钻研,热爱与真诚,是我从大学开始就坚定不移的方向。现如今,只要一想到我和我的老师们还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这个城市里家的味道就更清晰了。
(延安市新区第一中学教师 郭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