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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12月15日
关于馒头的回忆
李连科
  前日看了《鄜州文学》主编曹泊新写的一篇文章《咥馍》,把我带入1969年去陕北插队麦收时的情景。
  那是我们下乡第一年,在我们村洛河边有十几亩麦田,那年风调雨顺,麦子长得特别好。麦收时节,全村老少齐上阵,队里也马上给每个人分了二升麦子,给半年多没吃着白馍的乡亲们打打牙祭。我们迫不及待地把麦子磨成面,蒸了一锅白花花的大馒头,我一口气咥了四个。那是我这辈子吃得最香的馒头,是一种麦香与自然的甜味交织的口感,一口咬下,满口生香,柔软细腻的口感令人回味无穷。它不仅仅是一种食物,更是一种家的记忆、一种乡愁的象征。
  我从小生活在北京,我们成长那个年代是国家困难时代,粮食供应凭本凭票定量供应,粗粮占70%,细粮很少,吃一顿白面馒头机会不多,还不能管够,很稀罕。我们的童年被玉米窝窝头和略显粗糙的玉米粥所包裹,那份对白面馒头的渴望,如同荒漠中旅人对绿洲的向往,纯粹而炽热。所以在我幼年记事的时候,吃白面馍对我是一种奢望。
  有时候,母亲也会蒸“两样馍”,我们称之为“金丝卷”,就是一层白面夹裹着一层玉米面。“两样馍”比玉米窝窝头好吃多了,有了“两样馍”的日子,孩子们也会欢呼雀跃。只是偶尔或者快过年时候,母亲才会蒸白面馍,我们才能痛痛快快吃上一顿白面馒头。
  白面馒头,不仅仅是餐桌上的美味,更是家人团聚的象征。过去逢年过节,或是家人团聚的日子,妈妈总是提前蒸了一锅又一锅白花花的馒头,它总是默默守候在餐桌上,它见证了家庭的温馨与和谐,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
  如今白面馒头随便吃,再也不是什么稀罕食品,什么时候想吃就什么时候吃,但却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那股味道来,好的东西吃多了都会有这个感觉。现在超市、市场到处都有卖馒头的摊位,可没有吸引人的感觉,看着都不香。何况附加了那么多的化学品添加剂,失去了原来馒头的麦香。当我再次品尝这样的馒头,心中总会涌起淡淡的忧伤与怀念。我怀念那个纯真的年代,怀念那片土地上人们脸上洋溢的丰收的喜悦和笑容。
  在如今这喧嚣的世界里,人们再难以保持清贫,一碗清粥,搭配几个馒头、一碟青菜,哪怕是一碟炒水疙瘩,甚至是一块酱豆腐,抹上点芝麻酱蘸白糖,便是最质朴、最纯粹的幸福,更是承载着温暖与爱的记忆符号。
  后来我跟着妈妈学会了蒸馒头,从发面到使碱一气呵成。自己蒸的馒头还保持着原生态的馒头味,白白胖胖的招人喜欢。这种习惯一直保持至今,吃到我自己蒸的馒头的人都赞不绝口,我也乐此不疲,经常蒸好送给亲人朋友。由此洐生的蒸花卷、豆包、包子都没有难住我,什么学会都是自己的。也只有我们这代人对一个馒头这么情有独钟,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讲出这么多关于馒头的故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