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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5年02月16日
过年
王锦丽
    ● 推碾子    邓志宏 摄

  每逢过年,就会想起儿时的年,如放电影一般,呈现在眼前。
  记忆中,腊八之后,村里的人就陆续压硬米和软米,摊黄黄、蒸软馍、炸油糕,逐渐拉开年的序幕。左邻右舍,你给她家端几个黄黄,她给你家端几个软馍,相互品尝彼此做的年茶饭味道。邻里之间你来我往,红火热闹,亲切无比。
  印象最深刻的是每年腊月二十三,村里好多大人都到隆坊镇赶集,置办年货。那时没有交通工具,基本都是步行着抄小道翻沟去,得好几个时辰才能赶到集市。父亲也一样用脚步丈量。
  那天早上,父亲早早就出发了,可回来的总是很晚。有时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还不见他回来,能把人急坏,我们就隔一会儿跑到大门外看父亲回来没。如果村里有赶集回来的人,就迫不及待地问见到父亲没有,就怕父亲遇到“大灰狼”。他赶集回来总会买我们爱吃的老面包、饼干、柿饼等年货,只为让我们这几个馋猫解解馋。
  腊月二十四五起,母亲就忙着扫屋子、熏画、剪窗花等。干这些细活,母亲心灵手巧是主力,父亲是该出手时就出手。
  年三十上午,母亲依旧忙碌着洗洗刷刷、糊窗户、贴窗花、准备晌午饭;父亲则忙着扫院子、贴对联。中午饭没讲究,晚饭是长面条,叫钱串子,多少都得吃点,寓意来年有钱花。晩饭后,父亲会准时给我们发压岁钱,虽然只有几块几毛,但内心依旧忍不住窃喜,赶忙把压岁钱藏在兜里,生怕没了。接着,我们会放鞭炮,围在土炕上嗑瓜子、吃花生、打牌,其乐融融。
  最难忘的是大年初一。一大早起来,我们就急切地穿上盼了一年的新衣服,快乐的像只小鸟飞来飞去,就等着吃锅里的饺子。
  吃饺子时,谁能吃到硬币,谁就有福气。吃出来的得意洋洋,没吃出来的嘴噘得能拴头牛。至今,母亲还说我小时候吃不到硬币就哭鼻子,她就悄悄地给饺子里再塞一枚硬币放到我碗里,当我吃出来时,又高兴地笑了。
  早饭后,我就拽着姐姐的衣角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挨家挨户拜年。东家入,西家出,特别是谁家娶了新媳妇,准要去看看新娘子。串到有电视的家户,炕上坐的,地上站的,满屋子挤得水泄不通。没有电视的家户,大多都在打牌,也玩得不亦乐乎。
  中午串回家,母亲已把午饭做好了,这是一年中最丰盛的饭菜。平时很少吃的白面馍馍、猪肉、鸡肉、煎豆腐、炒鸡蛋、大豆芽炒粉条、凉菜等都是满满的一大盘子。虽无现在的青菜、大鱼大虾,却也吃得狼吞虎咽。
  如今,生活条件越来越好,可少了父亲,幸福坍塌了一半,快乐大打折扣,年的味道越来越淡。更怀念那老屋、那土炕、那快乐,特别是那走得急的父亲,再也不能把我举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