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东方有一条龙,它的名字叫黄河。
浩浩荡荡的强劲春风,顺着黄河晋陕大峡谷一路南下,猛烈吹拂着古寨山头上的草木。千百年来,风雨洗礼,星月注目,山鸟歌唱,涛声依旧。
古老的石堡寨,宛如一位垂垂老者,默默低首蹲坐在黄河涛声相伴的山圪梁上,承受着来人的目光,目送他们沿着崎岖山路渐行渐远。
中华民族伟大的母亲河——黄河,波涛滚滚顺流而下。上游不远处,古贤水利枢纽工程施工现场传来机械与车辆的轰鸣声。遥想未来,一座雄伟的现代化水利大坝将与石堡古寨遥相呼应,一边是“高峡出平湖”的壮美,一边是古寨巍峨耸立的雄浑,令人神往。而此刻的黄河水,正温柔地滋养着两岸子民,岸边油松苍翠,天空湛蓝如洗。
巨石下的羊肠小道蜿蜒崎岖,两侧荆棘丛生,酸枣刺不时勾扯行人的裤脚,迫使人们小心翼翼前行。一尺来宽的小径在乱石堆中逶迤穿行,头顶危石摇摇欲坠,让人胆战心惊,只能加快脚步匆匆通过。
石寨已近在眼前。遥望小路尽头,古寨轮廓清晰可见,然而要真正触摸、感知它,还需攀爬一段更加曲折陡峭的石阶。
路口是石块垒砌的狭窄通道,疑似古寨的一道关隘。不难想象,往昔这里必定设有暗哨,他们提高警惕地严防死守,对任何可疑来人严加盘查。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行人却不惧艰险,尽管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依然奋力攀登。
石寨正门前方,一尊酷似神龟的石头造型赫然入目。历经亿万年的地质变迁,大自然以鬼斧神工之笔,将其雕琢成如今供后人观瞻的景致。
穿过“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城墙门洞,疲惫的行人可在台阶上稍作歇息,或躲进门洞暂避烈日。望着门洞城堡上巨大的石条石块,耳畔仿佛响起“叮叮当当”的石錾声——石匠们喊着号子躬身凿石,妇人们亲切地送水送饭……时光的回想在此刻交织。
石寨山梁西侧的沟道里,细细长长的云岩河静静流淌,宛如上帝遗落在黄土高原沟壑间的麻绳,扭曲缠绕,最终奋力奔向黄河母亲温暖的怀抱。
石寨上几棵榆树的枝丫已冒出嫩绿新芽,对面山坡上,三两株丁香花开得热烈灿烂,紫若云霞。浓郁的花香随风飘来,带来别样的清爽。
站在刀把似的山梁脊背上俯瞰石寨,不禁让人思索:从前的人们为躲避战祸、谋求生存,究竟付出了多少艰辛,倾注了多少的心血,才建成眼前这座石寨?
抬头望去,石垒建筑高悬于石岸之上,是瞭望敌情的哨所,还是传递消息的烽火台?答案早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中。或许,它曾是站岗放哨的岗楼,无论青壮年还是老者在此值守,都以敏锐的目光扫视四周,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褚褐色的崖畔上,岌岌可危的石寨城墙诉说着沉重的过往,承载着人们对和平幸福生活的强烈向往。
荒草疯长的院落里,石磨、石碾静默无声。轻轻触摸它们,不禁好奇:当年是驴马拉动,还是人力操作?遥想昔日,这里也曾炊烟袅袅,平凡生活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石寨杂草中竖立着一通《重修关圣庙碑记序》碑刻,字里行间记载着石堡古寨在战乱中的重要作用。历史与未来在此交汇——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唯有铭记,方可赓续前进。
一长排坍塌破落的石窑,在暮春里发出无声叹息。浑身带刺的酸枣圪针忠实地守在院落旁。石寨仿佛陷入沉睡,唯有无人打理的灌木杂草年复一年自由生长,肆意舒展枝叶。曾经的辉煌已成为历史,但那一丛丛新生酸枣圪针、柠条等野生灌木,在黄河畔的高山崖畔上生长,每日迎着朝阳与落日,吟唱着生命的赞歌。
太阳西斜,行人的身影在石板路上缓缓移动,透着几分神秘与孤寂。寂寞的石堡寨啊,你究竟藏着怎样的历史风云?沉默的你,又将给予后人怎样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