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寨会议第二天,红25军便西移到罗山县殷家冲、何家冲一带,加紧出发前的准备。郑位三、戴季英把鄂东北道委和游击总司令部机关人员集合起来,传达了省委指示:鄂东北地方武装西路军补入红25军,两个机关人员作一些精简,除年老体弱的留在地方坚持斗争外,其余人员编入红25军,随红25军一起行动。郑位三还专门把我和程坦叫到一起,说,道委机关留下的人员全部编入红25军政治部,省委办事机关与军部机关合为一体。他让我们做好留下人员的工作,到何家冲后抓紧时间准备,并特别嘱咐我,一定要把刻字、油印等物品带上。
到何家冲后,红25军立即整编部队,撤销了师一级建制,军直辖第223团、224团、225团和手枪团;军部机关设司令部、政治部、经理处、军医院及直属分队等,全军共3000余人。准备工作的另一项内容,是进行政治动员,讲解斗争形势,让大家做好“打远游击”和“创建新苏区”的心理准备。同时做好行军物资的筹备,减少不必要的辎重挑担,实行轻装,每人准备两天干粮、两双草鞋。
各项工作进行得很匆忙。特别是一些伤病员,他们都不愿留下,到处找各级领导,争着吵着要随部队走。我和一些老同志都还记得,红25军出发时,统计是2980人。实际许多伤病员都跟着走了,而且还有一些女同志,更是闹着要跟部队走,最后有7名女护士参加了转移。所以说,实际人数应该是3000挂零。
我和程坦等人被编入红25军政治部机关。政治部主任戴季英找我和郭述申分别谈了话,他对我说:“你是鄂东北道委和游击总司令部来的,你就担任组织科科长吧。郭述申当宣传科科长,他是皖西北道委书记、红28军政委,在反右倾中受到批判,被下放到团里当政治处主任去了,过几天才能回来。”谈话后我们就立即行动。我不理解的是,对我的这次任命,戴季英后来一直没有公开宣布过。数十年后,编写红25军战史,郭述申回忆起了这一情况,说:“戴季英同志和我谈过当宣传科科长的事,也谈了让华清同志当组织科科长。”戴季英对采访的编写人员也回忆起了这件事,并说当时是这样定的。
军政治部人不多,但有一个宣传队,队长是程启文。程启文性格开朗,爱说爱唱。1992年,他从湖南来北京,饭桌上,我们回忆起红25军经历,他开玩笑说:“那时你是组织程启文科长,我是小宣传员,现在你成了党和国家领导人了,我还是个老兵,难为你还没忘记我,没忘记我们的战斗友谊。”他还讲了长征时差一点被当反革命抓起来的事情,说:“真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否则我就被抓到保卫局去了。”说着,还拿出一份材料让我看,上面写了当时的经过。那是长征刚过铁路时发生的事情。出发前,军政治部机关的思想动员很简单,只讲要“打远游击”,不提也不敢提要离开苏区去创建新的根据地,怕有些年轻战士不愿离开家乡,闹思想情绪。但大家还是若明若暗地知道了,都是青年人,到了一起难免议论。当时以为说完就完了,谁知到了平汉铁路,戴季英把我叫去,说政治部管发文件的袁克福向他报告,陈鹤桥、程启文几个人在一起说怪话,要逃跑投敌,让我带人去把他们抓起来送保卫局。我当即说,不能抓,这几个人我了解,我常和他们在一起,我相信他们是不会逃跑的。我又讲,现在就要转移了,抓人会影响大家情绪。戴季英想了想说,那你要负责帮助他们。就这样,避免了一次错误抓人。对戴季英,红25军的老同志都了解,这个人思想比较“左”,办什么事爱搞点神秘性,鄂豫皖“肃反”时就错抓过人。 (选自中共延安市委党史研究室编著《亲历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