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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
吕翔宇
  距离立冬不足十日,清晨的寒风如陕北大地一样苍劲有力,午后的暖阳又如陕北民歌一样沁心和畅。这个季节的这片土地正在以累累硕果回报着热爱着她的陕北老农,正在以万山红遍馈赠着深爱着她的陕北后生。层林尽染,分外斑斓,山巅上传来阵阵信天游:“荞面饦羊腥汤,死死活活相跟上,一对儿大眼水汪汪,就像红叶裹满霜……”
  “霜叶红于二月花”,最为特色的当属漫山遍野的树。“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此景一马当先。珍贵而又稀少的银杏树光彩夺目,傲然挺立;山杏树聚拢簇拥在山头,叶红如霓裳,疑似仙子从天降;沙棘硕果累累,使得曲径通幽的山路酸甜火红,采摘者个个喜上眉梢,醉人地为你表述着连枝带果一公斤一元的好市价;山地苹果刚刚下架,叶子纷纷落去,欲化为沃土再绿枝头。箱箱苹果正在装车,果农仰取俯拾,开口就唱:“大红果子剥皮皮,人家都说我和你……”
  正值颗粒归仓之时,川道上一幅秋收农忙画卷顺着绿水河川缓缓铺开,沃野千里俨然成了名家画展长廊,落款署名——天公作美!玉米秸秆被砍伐后已经有序地聚拢在了一起,一眼望去如同一个个得胜归来的士兵,成群耸立,连绵不绝,确有气吞山河、开疆扩土之势。农者三五成群将身旁一堆堆金灿灿的战利品——玉米棒子装袋归拢。
  集市上菜商们赶着农忙收尾之时就已未雨绸缪,一车车长白菜占领了大街小巷,碧色妆成翡翠样。这些菜对于陕北人来说尤为重要。如果说民以食为天,那么腌制好的菜足比半边天。一缸菜保准让你能享用一冬香味四溢的熬酸菜盖米饭,说起来就让人垂涎欲滴。
  收回了庄稼,腌好了长菜后,人们就可以卸下一身的疲惫在庄前屋后尽享田园生活了。没事的话,半前晌才吃早饭,掀开大门鸡狗早就你飞它跳了。硷畔上铺满的梨树叶这才被轻轻掠起,不远处石磨上高高摞起的南瓜默默守望着这个大山深处的农家小院。天蓝得出奇,我常坐在硷畔的青石头上奇思妙想,倘若将陕北天地倒置,那真的是沧海桑田一瞬间。你看!那颠倒后的天蓝得像一汪沧海,满目澄碧,纤云不染,高耸的苍山好似倒插入海的山岛,令人唏嘘!“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当夕阳西下时再去领略这仙境,你又会感觉天如大漠,山如狼烟,不经意间诗兴大发,一股壮志涌上心头:“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就是这如仙境一般的天地间生活着一群质朴、憨厚、可爱的人们,他们如冰心玉壶一般,又像极了陕北大地上的空气,透亮里热情似火。他们在此创造出了异于北方游牧民族、异于东方中原文明、异于西域丝绸商途、异于南方山青人杰的独特地理、人文,属于陕北所特有的文化被世人熟知和认可,它虽不比东方中原孔孟之乡之博大,但粗犷中饱含细腻;虽不比南方商帮智慧多金,但热情中充满情义。其豪放程度得益于她四季分明,得益于她重山广袤,得益于她偏山僻壤,得益于她源远流长……
  如今,穷山恶水已被彻底征服,高架桥将崇山峻岭相连,一条条高速公路盘根错节,动车上座无虚席,陕北人不再执缰拉驴出远门,一座座“天桥”、一眼眼隧道将走出大山变为了现实。现如今,无论去往祖国何地都是朝发夕至。同电影《我和我的家乡》里诠释的一样,陕北人不仅要走出去,还肩负着“引进来”的责任。
  我所热爱、深爱着的黄土高原,想用我一贯描述你的那句话结尾:如此丰富和高贵的黄土地,对待这样的地方,任何戏谑的、不诚的、浅薄的和鄙陋的东西都会使人羞愧!
  陕北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