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底有几件艺术品?”一个夕阳渐红的傍晚,伴着女儿稚嫩的疑问声,我看到了那几双似乎永远不会陈旧的鞋垫……
鞋垫总共有六双,两双男士大码,两双女士小码,两双小孩的。这是永远活在我记忆深处的奶奶一针一线做出来的。
鞋垫的花色主要是牡丹和兰花,每双鞋垫使用了六七种颜色的线。花蕊、花瓣、枝筋部分所用线条的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将这沉甸甸的鞋垫放在手中,记忆中奶奶的样子也仿佛上了色一般,鲜艳生动起来!
这几双鞋垫,是奶奶在她离开人世前两年开始做的。记得自从她跟邻居的奶奶学会做鞋垫后,每天早晨,在整理好房间、给爷爷做好饭后,她便将装着做鞋垫的工具的竹篮从床头取下来,自己稳稳当当地坐在缝纫机前,开始她的艺术创作。一直做到该做下午饭时,才停下了她的工作。
奶奶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做着鞋垫,儿孙们对奶奶做鞋垫的认识也发生了转变。从起初的“奶奶只是无聊打发时间”转变成了欣赏,甚至会开心地挑选几双带回去。得到认可和欣赏的奶奶更加乐此不疲地坚持着自己的艺术创作。
于是,一大家子的每个成员手中都至少拥有一双奶奶做的鞋垫。尤其是娶了新媳妇、来了新女婿的,奶奶必定会赠送一双自己亲手做的鞋垫!我曾经问奶奶:“您给家人赠送的这些鞋垫,有什么含义在其中呢?”奶奶答道:“凡是赠送的鞋垫,都是有意义的。尤其是家里进了新人,我给他们的鞋垫都是搭配了祝福语的!”
我细细观察之后发现,奶奶给成了家的亲人赠送的鞋垫上都有“幸福安康”“阖家欢乐”“步步高升”等字样。原来每一双鞋垫中,都饱含着奶奶对儿孙的祝福与关爱。
不知不觉中,奶奶做的鞋垫就这样逐渐积累了好几箱子。我的父亲将这些鞋垫从奶奶那里“买”了下来,赠送给了本地当年征兵入伍的一些士兵们。鞋垫的价值和意义得到升华后,奶奶十分高兴。
后来,每次出门旅行,当看到手工纳制的鞋垫时,我都会特意驻足欣赏。可似乎,心中最有价值和意义的艺术品,还是家中箱底奶奶做的那些鞋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