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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4年07月07日
摘棉花
崔淑英

  我在延安插队的村庄周边地形比较复杂,有山、有沟,还有一些平地。所以,农作物也就多种多样。山上梯田种玉米、谷子,平地上种蔬菜、瓜果、棉花,村边也有些枣树、核桃树、果树等等。
  我们从小生活在北京的知青,从未见过长在地里的棉花,对棉花从下种到收获,怎么管理,更是一无所知。听当地老农讲,棉苗出土后先要间苗,就是在适当位置留下好苗、壮苗,除掉弱苗和杂草。苗长大后要摘除长在下部的几片叶子,促进棉苗多分杈,多开花结果,俗称“脱裤子”。开花前还要掐顶和劈掉不开花不结桃的“风杈子”,浇水、施肥等各个环节更要精心管理。夏季,棉花开始开花结桃,绿油油的棉桃有核桃大小,形状很像水果桃子。到了深秋,成熟棉桃裂开来,其形如花苞,花心是一团白绒绒的棉花,这就到了摘棉花的季节了。
  一天,生产队长安排我和另一名女青年苑丽英去摘棉花。初到农村的女知青对农村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什么农活都想尝试一下,我俩自然很高兴地接受了任务,并做好了各自的准备。我用自己的包袱皮缝了一个大布袋,用带子固定在胸前,准备用来装摘下的棉花。走近棉田,远看如白雪遍地,近看好似一团团白雪挂在枝头,又美又富有诗意。摘棉花并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活儿。首先,要全神贯注寻找可摘的棉花;其次,要不断地弯腰伸手;最后,要出手准确到位。木质的棉桃裂开后,外壳顶端很尖利,一不小心就会把手扎破,并且桃内的棉花必须要全部掏出来,不能“留胡子”。顺着田垄边摘边向前走时,棉花的枝条刮在腿上又痒又痛,很是难受。实际操作了一段时间后,我逐步领悟出了摘棉花的动作要领,必须要眼、手、腰、腿一起相互协调配合。
  当地的婆姨日常在家带娃做饭,很少下田干活,最多干一些撒羊粪、翻红薯秧等轻松的工作,一般不会去干摘棉花这类又难又累的农活。我们北京知青都是青年人,觉得摘棉花是件新鲜事儿,而且都有股子冲劲,接受能力强,喜欢争强好胜。我和苑丽英就在暗中较劲,都想摘得比对方多点儿,既挣足了面子又可以多记工分,也免得完不成任务挨批评。我一边摘一边偷看苑丽英,只见她两只手上下翻飞,摘棉花又快又准,我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动作,汗流满面顾不上擦,扎破了手也不去管。收工后,我们把摘下的棉花拿到队里去称重,苑丽英摘了6斤6两,我摘了6斤5两,两人不分伯仲。回窑洞的路上,我眼前仍是一片白茫茫的,觉得腰酸腿疼,全身疲乏无力,只想躺下休息。可这才是第一天,接下来天天如此。就这样,我们两人一共摘了5天才把棉花摘完,队长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通过摘棉花,我深刻体会到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决心、不怕苦、敢实践,就一定会成功。
  陕北农村生活的点点滴滴,至今都让我记忆犹新,从那里我迈出了成长的第一步。我爱那个小山村,更爱勤劳淳朴的延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