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了,母亲还是那么的节俭
她向生活交出了青春、激情、自己的丈夫
每交出一样,身躯就瘦一圈
父亲去世后,棉袄就锁进柜子里,棉袄色彩依旧
外面是暗红,布是纯棉
里面是棉絮,父亲亲手种植的棉花
含着泥土气息
有时,一个人独坐,一言不发
但可以住进牵挂,可以装进阳光
有时,独居的日子省略了水分、养分
黑发已被岁月打磨成白发,只留下了淳朴
甲午年春节,我们兄弟几个归家过年
母亲话语也多,笑声也多
吃年饭的时候,她拿出棉袄披在肩上
母亲说,一家人在一起过年
不能少一个人
暗红色的棉袄,在草屋里显得格外艳丽
像一把带血的刀,刺痛了生锈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