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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源印象
马一夫
  我与张兴源结识于80年代初期。1982年秋,兴源进延大学习专科课程,后来听过我讲授的中国当代文学,于是就有了兴源念念不忘的师生之谊。他引起我的注意,是在我第一次批改他的作业的时候。兴源的分析文章论说之周全、行文之酣畅、文字之老辣,令我十分欣喜。于是约他至我当时蜷居的土窑洞畅谈,并冒昧地建议他将文稿投寄《读书》杂志。不日,兴源来访,告知《读书》杂志已回复,编辑肯定了文章的水平但也婉拒了发表的要求,原因是该刊只发书评而不载单篇作品的评论。我的糊涂让他白白浪费了邮资。兴源不仅没有怪恼,反而拿出洋洋两万字的《王蒙论》要我“指教”。这下我被兴源“逼”到了死角。我上学时专攻古代诗词,对中国当代文学的系统了解,纯属教大学以后被分配的职业行为,对王蒙更没有做过深入研究,根本不可能对这两万字说出什么有价值的意见。于是,我用一个星期的时间读王蒙,也读张兴源的作品,终于连蒙带唬给出了一个所谓的“意见”。不知兴源对当时的“意见”到底有多少认同,我却于其间获益匪浅。
  当时,刚刚二十出头、没有上大学且蛰居穷乡僻壤的张兴源,对王蒙了解得那么全面深入,涉及的知识纵贯古今横盖中外,令我十分惊愕。近来读过兴源的《心灵的家园——我与〈世界文学〉的因缘》《中国文坛旁观录》等佳作,我这才找到了答案。敏而好学,博览群书,是张兴源之所以“成了”的重要原因。当年一篇《王蒙论》包含了多少闻鸡即起,多少挑灯夜战?倾注了多少痴迷,多少执著?
  《张兴源作品选》中,我最喜欢也最受感动的是《母亲百日祭》。这是一篇唱给母亲的神圣赞歌!没有华美的辞采,没有刻意的营造,一切如母亲一样朴实土气平淡祥和,真诚质实感人至深。从中我们看到了张兴源艰难的成长历程和其母博大的爱,也发现了他之所以成功的某些深层原因。
  “我是抱养的。”“母亲并不是亲娘。”张兴源“觉着母亲抱养了我,绝不是毫无道理的。”童年的不幸,是否有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意味呢?朦胧中经历的人生变故以及留下的心理伤痕,造成了张兴源内向和敏感的性格特征。惟其内向,最擅沉入内心,做静思默想式的感性巡游,条分缕析般的理性思考;因为敏感,常有对社会生活独到的见解,往往借诸笔墨天马行空指点江山。于是,不善言辞甚至略显木讷的张兴源,从内心喷涌而出的却是长于感悟深于理性的激扬文字、灿烂文章。
  由感激母亲而生的报恩意识,不断地向外扩展,成为张兴源行为处世接人待物的基本准则。他感激一切美好的东西和善良的人们,念念不忘给过他生命的土地和帮助过他的每一个人,滴水之恩总是涌泉相报。在《张兴源作品选》中,我们看到了他对一瓢一饭之赠的放大书写,对一言一行之助的真诚感激。一件小事的感动、一节课的收获、一句话的支持,点点滴滴,他都牢记在心,他都化作文字写在纸上,诚恳动人。《从博士到农夫》中,有关志丹的文章专列一辑,对生养之地的关切之意关爱之情报恩之心,可见一斑。母亲是生命之根,家乡是生长之根。有了根,就有了生长的基础;有了根的健壮,就有了丰收的可能!正因为根的牢固,张兴源才得以业有所成作有所为人有所立!
  知恩图报的张兴源并没有因为对生活的感激而丧失理智的判断,反而因为爱得深沉而常常陷入痛苦的思考,往往笔锋犀利发为激愤之词。尽管生活中的张兴源接人待物谦恭随和,但对人对事尤其对文学,确实有着严格的判断标准和高远的期望值。因此,张兴源的文字灌注了强烈的理性,常常显得沉重,绝没有“玩文学”和“戏说”的流俗。他指陈世事之非而坚守道德立场(《我忧伤地注视着我们这一代人》),鞭笞人情之薄而热情赞美友谊(《丑女》《青春的挽歌》),感慨命运艰难而鼓吹顽强的抗争(《我是农民的儿子》)……对一切丑陋顽劣的东西,张兴源的揭露不留余地,批评尖锐激烈;即使是常人眼里的白璧微瑕,张兴源也不愿轻易忽略,往往坦然指出,渴求尽善尽美。
  在文学的道路上执著前行的张兴源,已经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我们有理由相信,把自己抵押给文学的张兴源,艺术会更为精进,思想会更为深刻,在文学的道路上一定会越走越远!我愿意将十四年前的期许改为肯定的判断:“张兴源必将大成!”